方庸认定是楼婷她们,不由分说,举着身体就去撞门。可那门被锁锁着,哪是那么容易就撞得开的啊!
我理解他急切的心情,却无法认同他鲁莽的行动,如果现在不是白天,照他这样的做法,不知会引来多少鬼怪。
方庸摆摆手叫他让开,自己仔细打量这个铁锁。这是一把青铜材质的三巴掌锁,十厘米长,八厘米宽,上面雕刻着虎豹相争图,因为年代久远褪了色,生了一层铜绿在上面。
纵使有一层铜绿,这把锁拿去卖还是值不少钱的。开这种锁得有技巧,先得用钥匙拔开机关,然后对着锁亭击三掌,故称三巴掌锁。要是没有先开机关,你拍多少巴掌都没用。这把锁拿起来沉甸甸的,里面一定灌了不少青铜,估计拿块砖都拍不开。
方庸砍拉撬劈,用尽力气还是弄不开,最后只能转过头问我道:“有什么办法能打开吗?”
我想了下,方法倒是有,除了密码锁,无非都是弹子锁,这种锁由铁芯、弹子、弹簧、锁舌组成,这些锁的开锁原理不尽相同,一般来讲,对于开锁原理发挥着主要作用的是锁心,弹子和弹簧。开锁的方法有很多种,无非都是抵住弹子,转动锁芯。
我把王昊的瑞士军刀里勾耳朵的勾扒扯了出来,叫方庸拿着锁,自己贴身附耳靠近锁头,转了好几下,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心里突明,找到机关了。
“可以了!”我站起来大声宣布。
“这就可以了?”方庸狐疑地看着我,不信任的用手朝锁身拍了拍三下。
“啪嗒”的一声,锁头分节出来,方庸大喜过望,称赞道:“还行,真有你的。”
我还没来得及得意洋洋地炫耀一番,王昊一看门打开了,便火急火燎的去推,还撞了我们两下。
推开门,一阵霉味扑鼻而来,随之寒风袭来,门口宛如冰窟一般。我心大吃一惊,这儿地就跟停尸房一样,人怎么能在这里睡觉呢?一股瑞瑞不安的感觉升上心头。
红砖铺地,丝丝寒气从地面上渗出,仔细一看,甚至还能看到浮在表面的寒气,一缕缕白烟随着我们的走动萦绕在我们脚边。
王昊两步并一步,几乎是飞似的跑到床边,我们也跟着跑过去,只见他拖着一个人用力摇动,而那张床上,堆着五六个穿长T恤的人。
他抱着的是个年轻的女子,脸无血色,四肢麻木宛如章鱼一样,随着王昊的用来的摇动不断的左摆右摆。
这些人都冻僵的,不知死了没有,多大脸色发紫,嘴唇发白,走近看还能看到他们衣服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王昊发疯似的扭动他们的四肢,慌张得如丢了魂一样。方庸走过去费力的才把他从床边拉开,一边吼道:“你在那边冷静点。”
我看他整个人都傻了,双目空洞,呆滞得如同木头一样。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虽然心里也早就有这种觉悟,亲眼看到人的尸体在自己面前,心里还是充满说不出的震惊和失落,更多的是不甘心。
我也走上前去看这群可怜的人,除了小黑哥之外还有五个人,两个女孩,其中长得比较可爱的应该就是楼婷了。我和方庸对望了一眼,从他眼底看到深深的自责,于是我忍不住道:“这个……不关你的事……”
他却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边用手掌摩擦他们的四肢,一边严肃地说,“是我的责任。”
他说的斩钉截铁,使我吓一跳,这小伙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责任感了,四伯知道了,估计得哭晕在灵堂门前。
“把他们搬出去吧!”方庸说着率先抱起一个人,道:“带他们离开这个阴暗的地方!”
“嗯。”我给他让道,尸体从身边经过的时候发出的寒气好似从冰川里掘出来的一样。
王昊把眼镜摘下来放进口袋里,快速的擦了下眼睛,哽咽地说:“让一下。”
他站在我后面,闷闷的声音听着怪可怜的,我赶紧给他让开,自己连溜带窜跑到外面。方庸把尸体放在阳光下,借着温度的阳光尸体身上的霜渐渐融化了,一条条水珠顺着皮肤流进地里。
可怜的人啊,竟因为一时好奇丢了性命,我想。然而我们又有什么资格说他们呢?若不是祖宗保佑,我们估计也得死好几回了。
他们把尸体搬出来排成一列,阴里阴气的,异常诡异。王昊坐在心爱的女人旁,小声的咕哝,我小心的偷听了下,这小子原来是在表白啊,唉。
方庸神色悲戚,死死盯着小黑哥,听说他们是篮球里的海尔兄弟,感情好得吊杆,小黑哥的死对他的冲击力一定很大。
我顿时觉得自己很没良心,因为我一点都不觉得悲伤,反而有点窝火,尼玛,老娘辛辛苦苦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换来的只是六具尸体,那我这一趟不是白跑了吗!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烙下一身伤,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