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
郁致县,城门口。
一队队民壮驻守在县城城门口,仔细验看着进出城门口的往来行人。
郁致县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云行烈骑在马上,跟随者马车队,抵达城门外,抬头看着城门口的民壮,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不会吧,有这般大的声势,就为了抓捕我们?”
管洛也抬头看了过去,眉头一皱,踟蹰地说道:“若是如此,未免也太看得起你们三人了!”
“无妨,你们三个都进马车来,咱们进城!”
此时,听到云行烈和管洛话语的桓萧,在马车内开口说道。
马车和周围护卫们一起,朝着城门靠近。
管洛打马上前,冲着城门口左右站着的两名民壮说道:“两位大哥有礼,我等我弘州桓家护卫,我身后的两辆马车内,正是桓家家主,还望行个方便。”说着话,管洛下马,塞给民壮队长一包物什:“小小心意,请各位大哥喝茶!”
民壮队长看了看管洛和他身后的马车队,点了点头:“嗯,过去吧!”
却不知道他听没听过弘州桓家的名号。
管洛站在路边,让马车队先行进城,心里想到:如此轻松进城,多半不是因为桓家名号,大概是因为我们人多吧。
“多谢!”
“不过,得下马,城门口不许骑马。”
民壮看着一行骑在马上的护卫们,虽然接收了对方的好处,不过县城门口不准骑马却是县令大人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了。
“下马。”
管洛冲护卫队伍轻声说了一声。
于是所有的护卫们便都下了马,引领着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进了城。
两个民壮队长将身形往旁边站了一些,收到好处的民壮队长心中嘀咕道:要不是看你们人多,就你们这么多人,真打起来不一定是对手,过路费可不会只收这么点。
管洛也在马车进入城内后,牵着马跟了上去。
云行烈从马车内探出半个身子,打量县城里的布置。
“还不错呀,比起朔阳城可是热闹得多了,商铺林立、酒楼也是鳞次栉比。果然是比朔阳繁华得多了。”
云行烈赞叹了几句。
“是吗,郁致县有你的说这样好吗?不过,它比起弘州县城的繁华富庶却是拍马难及。”
管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赶上来了,在云行烈身边说道。
“弘州?是你们的老家吗?”
云行烈好奇问道。
“是呀,你若真去了弘州就可以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富庶,一定会让你流连忘返,乐此不彼的。”
管洛笑呵呵说道。
“真的呀,那我一定有机会去,弘州距离这儿远吗?”
云行烈被管洛说得兴趣大起,决定若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一看,见识一番。
“当然,两千多里吧!”
管洛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路程,开口说道。
“这么远,来往一次不是要一个多月。”
云行烈有点咂舌。
“是啊,所以若是桓小公子真的受到风寒什么的,离家如此遥远,景逸先生才会这般焦急。所以说你帮了景逸先生一个大忙。”
管洛笑着说道。
“哦……”
云行烈摆摆手道:“那没什么的,桓公子福泽身后,就算遇不到我,也是没什么大碍的。”
管洛非常喜欢云行烈这种挥洒间从不将琐事放在心上的气度,他看着云行烈道:“如今天下似要大乱,云小兄弟是否有心为国出力报效朝廷呢?”
“为国出力,报效朝廷?”
云行烈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甫一被问,却是有些答不上来,只好如实回答:“我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眼下,对我最要紧的还是先安稳下来,再想其他的路吧,走一步看一步。”
想了一会儿,云行烈又继续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是希望有一番作为,但是眼下,还不是时候。”
说着话,他的眼光却朝第二辆马车看去,里头的桓彧却是一言不发。
“也好,这种事情,不是说想怎样就能够怎样,也是需要时间慢慢积累,但我看云小兄弟气度不凡,他日必非池中之物,我先在这里提前祝你大有作为!”
管洛对着云行烈略一抱拳。
“多谢管护领!”
云行烈回了一个礼。
“景逸先生、师佐先生,天色已晚,我们是否在郁致县稍作休息?”
管洛恭敬地对着马车内说道。
“那就在此地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
“喏!”
“找一间这里最好的客栈,我们进去休息。”
“是!”
郁致县最好的客栈名字叫做郁致客栈。
此时,外面的天色全部黑了下来。
马车一行,所有人都已经在自己的房间内准备休息了。
云行烈、岑二和岑澈共住一间。
“明天我们就要抵达表姑家里了,不知道那里好不好玩。”
岑澈年纪最小,此时本应当休息了,但是想到能够到表姑家,他有些兴奋的有些睡不着。
“呵呵,明天到了你就知道啦,现在还是要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赶路。”
岑二慈爱的看着床上盖着被子的岑澈,说道。
“这郁致县怎么突然间搜查如今严了,城门口那么多民壮在对过往行人严密查看,莫非发生什么大事了么。不过,此行,多亏了遇见桓家他们的马车队,不然不知道还要遭受多少麻烦,就算后来能够抵达归安县,也要多费许多波折!”
“或许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只是我们却不得而知!”
说完,云行烈叹息一声,想起此时自己还对未来无着无落的,不由得神情一黯。
“是呀,真应该好好感谢他们的。”
岑二却是没有注意到云行烈的眼神中的暗淡,自顾自的也说着。
“先睡吧,我听管护领说,到达归安县,按照我们的速度,也要到明天傍晚了。”
云行烈意兴阑珊的说着便钻入被子内,准备休息。
“啊?还要那么多路吗!”
岑澈显然对一路上一会坐马车一会骑马的颠簸感到了不适应。
“是呀,这还是在没有任何状况的情况下的路程,所以呀,你要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云行烈像是安慰自己的弟弟一般。
其实他心里也渐渐把岑澈看做自己的亲弟弟,把岑二看做自己的亲伯父那般。
“哎,我还是赶紧睡吧!”
“是啊,你要快快睡!岑伯你也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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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郁致客栈内却已经充满各种喧闹的声音。
云行烈被声音惊醒,他看了看还在睡眠中的岑二、和岑澈,轻手轻脚地推门走出去。
将门轻轻掩上之后,却见昨晚住在隔壁以及相邻房间的管洛和几个桓家护卫走了过来。
看到云行烈,管洛皱着眉头道:“云兄弟,客栈内似乎发生了命案,昨天晚上死了一个人。”
云行烈心中一动,转身道:“是被杀的么?”
“看死者身上的伤口,应该是被杀,我得告知景逸先生和师佐先生,云兄弟若是没什么事情,就先暂时待在房间内吧,想来公差差不多也快到了。”
说罢,他和几个护卫越过云行烈往隔壁房间走去。
云行烈看了一眼楼下喧闹的人群,他们正在交头接耳的讨论着这桩命案,他却忍不住好奇心,凑了过去。
“哎,你听说了么,凶手杀人后早就溜掉了,就这么悄不作声的,要不是客栈小二早上起来查看客房,发现了房门虚掩,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一个似乎对案情有点了解的中年男子对另外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哎呀,真是可怜,据说被杀死的还是一个军官装扮的人呢,说不准是有什么紧急军情要递交,这好端端的,就这样客死异乡,也真是可怜呀!”
另外一个中年男子点点头:“谁说不是啊,可是到底为什么要杀人呢?杀的还是军官,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说老周,你就别瞎操心了,无论杀人或者被杀,跟我们这些小民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好好想一想你这个月的店租吧!”
“哎呀,我都快忘记了,我得赶快回去招呼生意了啊,不然我家那婆娘还不一定怎么揪我耳朵。”
“哈哈,我就是你这家伙怕老婆吧,你偏还不承认。”
“我哪儿是怕老婆,我这是爱她,所以才让着她,这叫怜香惜玉,你懂么你!”
“哎哟哟,就你,还懂得怜香惜玉,我看你那几次逛窑子怎么就忘了对你老婆怜香惜玉。”
“你、你、你胡说八道,你还说我,你呢,你赌钱输那么多,我就不信你老婆会一点都不怪你,只怕比我老婆还凶吧,就装!”
云行烈摇摇头,从这些人中走了出去。
早晨的空气还是清新的,一丝风儿吹来,让云行烈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他活动了几下手脚,便看到不远处,一队的衙门里的捕快等人在一个队正的带领下匆匆朝着郁致客栈跑来。
云行烈只好退回客栈。
“客栈所有人等,不准进出。”
捕快们到了客栈之后,立即将客栈大门堵住,不准任何人进出,然后剩余的捕快便开始对客栈内的一一问询。
捕快队正则和几名捕快朝被杀者所在的房间走去。
云行烈只好先走回房间,看到岑二、岑澈已经起来了,便将客栈发生命案的事情告诉了两人。
见他们一脸茫然和惊讶,便说道:“看来,不能马上出发了。”
屋外却传来一阵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