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岑二看了云行烈一眼,见他点了点头,便也明白。
虽然没有同他商量,但是岑二知道云行烈对于把他认作外甥的事情,他肯定也不会反对。
毕竟,眼下这状况有些事不用太计较。
岑澈也已经打马上前:“爹,你们说的可是我表姑姑家吗?”
“是啊尕娃,没想到这小娃娃今晚要借宿的就是你杨兰表姑家。”
岑二开口说道。
“这么巧?对了,你叫柳咏是吗,我叫岑澈,咱两交个朋友吧!”
也许是一个人孤独惯了,使得岑澈非常渴望能够拥有真心的朋友。
“好呀,好呀,”柳咏拍拍手掌,笑着叫道。
云行烈微笑看着这对刚刚成为朋友的孩子。
……
在小柳咏的指引下,很快,一行人抵达了归安县一家朱漆华丽,飞檐翘角落的酒楼门口。
酒楼名“归月楼”。
众护卫们纷纷下马,早有酒楼小厮过来牵引照料。
桓萧和慕容尹两位老者,一路颠簸劳顿,此时面上挂着倦意,在几个护卫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桓彧也带着微微的咳嗽从马车内走下。
三人在护卫们的保护下,踏进“归月楼”。
管洛连忙将三人安排进最上等的房间,吩咐酒楼众人汤水饭食伺候。
桓萧对管洛吩咐了几句,然后对着云行烈点了点头,才在护卫的搀扶下朝酒楼楼梯走去。
管洛一一恭敬的应下后,又吩咐酒家准备几个房间,让众护卫歇宿。
酒楼管家是一个年越五旬的男子,见到这么大波人马,知道肯定有一大笔收入,自然是热情之极的招呼着。
归月楼是归安县城最大的一家酒楼,房间安置下几百人不成问题。
看着桓萧、慕容尹、桓彧三人走上楼之后,管洛才转过身来,对云行烈开言道。
“云兄弟,天色已晚,不如暂且歇息下来,明日再过去如何?”
“这样啊…”云行烈转头看了一眼岑二,见他点了点头,便也同意下来:“那就有劳管护领了。”
“不必客气,既然如此,那么云兄弟可与岑伯、岑小哥一起先进房间,饭食汤水,我已经让酒家去准备了,等会儿就会送到你们房间,现在我要先去为桓小公子延医抓药!”
管洛说着,然后看向一旁拘谨不安的柳咏,伸手递了几枚铜钱给他,说道:“小娃娃,多谢你引路。”
接到铜钱的柳咏立马眉开眼笑,高兴的说道:“不用谢不用谢!”便接过铜钱,小心翼翼的放进破旧的衣衫中。
管洛想了一想,继续道:“不知归安最好的医工先生和药铺在哪?”
“这个我都知道,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收到铜钱之后的柳咏似乎满心欢喜,连忙踊跃的说道。
“那就劳烦小娃娃你啦!”
管洛笑着摸摸柳咏的小脑瓜子,柳咏脸上顿时便绽开一抹纯真的可爱笑容。
“闲着无事,不如我和你同去,也好熟悉熟悉归安县。”
云行烈看着管洛和柳咏,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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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云兄弟愿意相陪,管洛求之不得,那便一起去吧!”
管洛听闻云行烈也要去,自然没有不允许的道理,连忙答应。
边上,小岑澈见了,也连忙表示要跟着去。
岑澈道:“云大哥,管大哥,我也要去。”
“行,一起去!”
管洛和云行烈同时说道。
“嘻嘻…你也去啊!”
“小瓜皮”柳咏歪着脑袋嘻嘻一笑。
“是啊,你都去,我当然要陪着你啦!”
“真是好朋友啊!”
“爹,你先上楼歇息吧,我和管大哥他们一起去看看。”
岑澈转身对父亲岑二开口说道。
“好吧,你要去,就去吧,你们一路上小心点,尕娃,你不要在外面胡闹,知道了吧!”
岑二知道无法阻止,只能多加嘱咐。
“我知道的啊,爹你就放心吧。”
岑澈高兴的说着。
“掌柜的,楼上的住客,你麻烦你多多看护一些了。赵明,你也跟着吧。”
管洛对一个还在楼下,没有上楼去歇息的护卫说道。
“是,小人一定照顾好他们。”
归月楼掌柜堆着笑容,说道。
赵明在旁边一听,也是连忙声喏,就带上朴刀,走了过来。
“大家抓紧吧,县城早就关了城门,一个时辰内就要实行夜禁了。”
管洛说着,快步朝外走去。
云行烈、岑澈、赵明,还有引路的小孩柳咏,都跟随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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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归安县城里最好的医馆啦。”
众人一路跟随小孩一直走,不多时,小瓜皮站在街上,指着一家已经关门闭户了的铺子说道。
两扇黑色金漆的缀珠大门还真是华丽的很,想必医馆主人定然阔绰。
门口居然还有两尊大石狮子坐镇。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云行烈抬起头,朝门匾看了一眼。
“温良医馆”四个金边大字高高悬挂门廊之上。
管洛上前,“笃笃笃”拍了拍医馆大门的门环。
“有人吗,我们来求医!”
声音不是太响,也足够让医馆里面的人听到。
“有人吗?”
过了片刻,见里面仍旧是没有人出来,于是管洛再次高声喊了一句。
“是谁啊?”
里面似乎传来走路声,听说话的语气,似乎是显得不太开心。
想想也是,这种歇息的时候,被别人打搅,唤作任何人,总是不大开心的罢。
“是来求医的人,麻烦开一下门。”
管洛闻声连忙回答道。
大门“吱”的一声,略略打开一道缝隙。
从门缝中探出来一张略显苍老的脸。
他开口说道:“是什么人那,不知道我们温良医馆晚上不开张吗,再说了,我们先生早就歇息了,就算来求医也没用,赶紧回吧,夜禁就要开始了,再耽搁下去,小心被抓去衙门当了刺客。”
说罢,这个老者便要准备将门关上。
他心里也正不快活呢,这么冷的天气,早早上床,躲在暖和的被窝里才是正道。
刚刚被他热暖了的被窝,又让这些人给搅扰得自己起来穿衣服受冷。
真是不叫人省心哟。
他摇摇头就要关门。
使了使劲,却发觉门没法关合。
他定睛一看,原来两扇大门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柄刀鞘给抵着,这才导致门无法子关上。
老者有些愠怒,但是他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又将刚要到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做出无奈的语气:
“这个客官公子爷那,我们家先生真的睡下了,就算你不肯让老朽我回去睡,可我这把老骨头又能做什么呢?”
管洛有些不大耐烦,他的眉眼渐渐冰冷了下来。
却听到对面老者仍然在絮絮叨叨:“就算我这把老骨头跟你们去了,难不成我就能变成我们家先生吗。我们家先生医术确实是高明得很,不管怎么样的疑难杂症,只要经过他的手,他都能药到病除,不是咱老骨头自夸自家先生,咱家先生这份本事,别说咱这小小的归宁,纵然是大大上狄郡,就算更加大大的朔州,不不不,哪怕是整个大奕,我家先生的医术那可也是数一数二的嘞!”
说着话,老者摇晃着头。
管洛却听不得对方聒噪的样子,手上稍稍用力,手中朴刀便将大门一把推开。
对面老者冷不防对方竟然敢这样直接推门,身形没有准备下,连连踉跄着后退了好多步,这才停下来,惊诧的看向管洛。
发现对面竟然站着三大二小两个男子,这下子他有些惊讶有些畏惧的说道:“你…你们想干什么,难道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我们先生歇息后是不坐馆的!”
“无论是谁!”老者显然是想到什么,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呵呵,老管家安好!”
虽然心中略带着烦躁和一丝丝的怒意,管洛却仍然强行压制着,他堆起笑容说道:“麻烦通禀一声,就说弘州桓家族长客旅至此,桓小公子途中偶然风寒、身体不适,烦劳先生出诊一趟,桓家必当重谢!”
“你、你、老朽…”老者指指对面的一行人,又指指里面,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也罢,老朽就给你们通禀一声,至于先生肯不肯,那就不是老朽可以知道的咯。”
说罢,老者摇摇头,转身朝里面走了进去。
没多久,老者又再次走了出来,他看了管洛一眼,又将眼光扫了扫正在等待着的云行烈等人。
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先生说了,这么晚过来求诊,本来是不能够接诊的,只是他说弘州桓家德高望重,为本朝元老名宿,就勉为其难的出诊一趟吧,只是,诊金方面,却是比白天要昂贵的多!”
“好说,只好先生肯出诊,桓家必当重谢,一应资费,十倍付讫!”
管洛闻言,恭敬的说道。
“也罢,既然是桓家人,且看你们的模样,应该也像是阔绰的人,既然如此,我回去让我家先生更衣起来吧。”
“劳烦了!”
管洛拱拱手谢道。
“不必客气,老朽不过是个跑腿的,怎么样都是应该的吧!”
说着,老者低着头再次进去了。
一直不说话的云行烈此刻却是皱了皱眉,心里疑惑道:既然他家先生已经同意接诊,为何又感觉他很不开心的样子,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