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又出来了,我和同学们高唱着《金梭和银梭》,迎接来了新的一天。
“太阳太阳象一把金梭
月亮月亮象一把银梭
交给你也交给我
看谁织出最美的生活
啦......
金梭和银梭日夜在穿梭
时光如流水督促你和我
年轻人别消磨
珍惜今天好日月
好日月
来来来......
太阳太阳象一把金梭
月亮月亮象一把银梭
交给你也交给我
看谁织出最美的生活
啦......
金梭和银梭匆匆眼前过
光阴快如箭
提醒你和我
年轻人快发奋
黄金时代莫错过
莫错过
来来来......
太阳太阳象一把金梭
月亮月亮象一把银梭
你来织我也来
做织出青春最美的花朵
来来来......”
我们的歌声穿过了操场,穿过了一座座大山,消失在了远方。
冬天是异常寒冷的,但我们的心却热乎乎的。操场上,走道上,教室里,都有朗朗读书声,严寒可以冻僵我们的双手,却阻挡不了我们对知识的渴望,我们如一个个饥饿的孩子,一边啃着冻得夹着冰块的馒头,一边孜孜不倦地吸收着书中的营养。
冬天很快进入了最冷的三九天,西伯利亚的寒风从千里外呼啸而来,高山阻挡不住它的脚步,森林留不住它匆匆的身影,它怒吼着,所到之处,河水冻成了冰,枯枝纷纷从树干落下,乱纸枯叶到处飞扬。太阳失去了往日的温暖,松软的黄土层变得异常坚硬。口中不经意呼出的气,立刻变成了白白的雾冻僵在眉毛上,眉毛沾满了稀薄的冰。寒假在寒风刺骨的日子到来,终于放学了。我沿着熟悉的小道,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曾经读过书的小学整体搬迁到了李爷爷所在的山谷,学校有十三间砖木结构瓦房,一个年级一个教室,一个老师一间办公室,长出来的三间砖木瓦房,两间是会议室另一间是图书室。学校已经有了一千多本图书,是爱心人士捎赠的,学校有一亩大的操场,操场上耸立着两个篮球架,还有乒乓球台子,红砖围墙把操场和砖瓦房包围在里面,铁大门上挂着将军锁。学校放了寒假,里面没有人。李爷爷家的山泉水冒着一股股雾气,没有结冰,显示着原有的神秘,筷子粗的水眼往出冒着甘甜清澈的水。李爷爷不卖水了,学生们可以自由的取水,外面来取水的人没有了,山泉水供不应求的日子过去了。李爷爷的孙子李鹏飞今年从市林校毕业,被分配到了乡政府,成为了山谷第一个吃上公家饭的人,他的户口不再是农村户口,成为了城镇户口。山谷里纷纷扬扬传着,羡慕着,突然间,觉得应该叫娃娃好好学习,娃娃放学后,不再下地干活了,可以坐在土窑洞里读书,写字。
在古老的庙院旁边,新盖了五间砖木结构瓦房,是村办公用房。村部左面新建起十二间土墙瓦房,三间房是黄一鸣的,开着小卖部,另外几间门紧锁着,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山。
我家那个时常掉土的右面土窑洞墙壁,被爸爸新抹了一层厚厚的夹杂着小麦草的泥,原来的裂缝塞满了草泥,新盘了一个七尺大的土坑,成为我和爸爸住宿的地方,妈妈和三个姐姐依然住在中间的土窑洞。
一颗颗杏树苗在寒风中摇摆着,它们有的已经比我高,最低的也有一米高。“桃三杏四”,桃树生长三年就会挂果,杏树第四年便会挂果,快了,过了这个冬天,它们都三岁了。
“冻死了,该死的天。”在山谷放羊的二姐等不及太阳落山,就把羊赶进了羊圈。
“看把你俩个舒服的。”二姐看见我和三姐趴在土坑上,一边说着,一边把布鞋摔在窑洞里,一边爬上了土坑。土坑热乎乎的,关上门,整个窑洞比学校的教室暖和。土窑洞就是好,冬天暖和,夏天凉爽。夏天,当城里人脱光衣服依然喊热时,走进土窑洞穿着外衣依然凉飕飕的。
“云,你那个黄叔叔从城里引回来了个媳妇,卷发头,穿着一身洋衣服……”
不等二姐说完,我便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走?”
“前天回来,他们俩个手拉着手从山谷里走过,时不时贴在一起,热乎的不得了,看见放羊的我,还问你的学习怎么样。我说好的很,年年拿奖状,土窑洞的墙上都贴满了,他让我转告你,你回来了来看他,他和媳妇年过了就走。”
“咋没有见他们在山谷结婚呀?”爬在被窝里的三姐问二姐。
“傻妹子,我问他们什么时候在家办喜事,我好跑去吃喜糖,他说他们在城里请了客,吃了饭,喜事已经办过了,家里就不再举行婚礼了。哎,太可惜了。”二姐叹息着。
“可惜啥?”三姐问。
“可惜,我没有吃上糖果。”
“看把你这个馋嘴。”
风依然呼呼呼地刮着,有了热乎乎的土坑,我不用害怕寒风了。山里还没有拉上电,煤油灯冒起了微弱的光芒,夜在寒风中来临了。
又一个早晨在呼呼的寒风中来临了,玻璃窗户上落满了厚厚的霜,穿好棉衣,我下了土坑,拉开门,一股冷气迎面而来。土院子落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都是风干的好事。我要去看黄叔叔,昨晚想起去见他,激动的好长时间,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