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一座山,她是一条河,山河相依。
节气这个东西,南北东西都是有一些差异的,对于生活在北方的人,对于生活在庄里的家家户户来说,一年之计不在于春,在于秋播种,夏收麦,庄稼就一年只有一茬的收成。
暗窑的事情忙完以后,天气慢慢的开始凉了以后,樊家三口就开始准备种麦子了,樊不器早早的就去上沟几家和东沟还有其他的庄户人家里都去转了一圈,不为别的,就为了找到最好的小麦种子,一家一户的都看过了以后,都不是很好。
小麦的种子很重要,饱满的大粒的麦子种子,是来年收成的第一个保证。今年新收的麦子,都是瘦瘦瘪瘪的,根本没法做种子,去年的收的还好一些,好多家都已经去年就吃没了,剩下的能找着好的麦子种子的,也就是杜老财家里,或者去县城碰碰运气,都是要花大价钱的,不像自己庄里人家的,可以互相用粮食换,最多就加上一成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上沟的碾场里面,几家的孩子在上面闹着玩着,几家的男人们在边上靠着麦秆子坐着,女人们都没在,远处的各家的窑里的烟囱都在冒着烟。樊小苟正在和二蛋问着最近文先生教的字,李丑带着大娃和二妮在玩着躲猫猫,听二蛋的意思,文老师最近也是精力大不如从前了,学堂学习的孩子也一天天的在少,二蛋心里也在想着什么时候和老范说说,不去学堂了,要不是怕挨揍早就不去了。
二蛋认真的说着:“小苟,文老师今天教的字还有”国家“两个字,说挨在一起的,不是单独的,二蛋拿着柴棍子慢慢的一笔一划的在地上写好了两个字,因为今天刚教的字,写完以后左右仔细的端详了一阵,用手又抹了第二个字,再写了一次,才说道:”成了,这下写的和文老师的一样了,“国家”。“
樊小苟没看二蛋的笑嘻嘻的脸,认真的看了看地上的字,捏着柴棍子慢慢的画了起来,写的扭扭歪歪的,总算是画出来了两个字,默默在心里念了念,也是用手抹了,再一次写出来了两个字,像模像样的。
二蛋在小苟写字的时候,在一边念叨着,“小苟,文老师今天教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可不高兴了,还说家是家,国是国,国家是国家,都是一样,都不一样,你说老师说的是个啥。”
蹲在地上,捏着柴棍埋头写字的樊小苟,眼睛盯着写的字,口中说着:“二蛋,文老师说啥就是啥,听着记着就对了,还能有啥。”
二蛋挠挠头,“哦”了一声,也拿着柴棍写起了字。
碾场上的几个男人在商量着麦子种子的事情,樊不器把自己在庄里都转了一圈的情况大体的说了说以后,范大山和范双奎两个人的意思是,上次从县城买回来的粮食,还剩余一些,麦子还可以,凑合着用作种子也可以,李文也是拿不定主意,抬眼看着樊不器,想听听他的意思。
樊不器伸手从上衣的兜里捏出了几个麦粒,放在手心里面,伸手到几个人面前,说:“我把能找到的看着好一些的麦粒,都带来了,你们看看。“范家兄弟和李文探着身子看了看手掌里面的麦粒,瞅了瞅对方,身子往后,又坐了回去。
范大山摸摸下巴,说:“不器,麦子都不瘦瘦的,也就是不瘪而已,真是挠心。'
范双奎和李文也是皱着眉,头低了下去。
樊不器收回了手掌,把麦粒揣进了兜里,双手手指交叉着搓了搓。说道:“县城咱们去了也没啥能换的,钱也没了,我意思一起去躺杜老财家,换点种子,人多好一些,他要是加的太多,就用上次带回来的。'
说完了以后,看着李文他们,三个人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法子了,但是心里明白,虽然说是去换,其实是要求着杜老财,换种子还要被多要粮食,脸上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几个人想了想,早去早安心,指不定其他人也会去杜老财家里,到时候他看着人多了,换粮食种子要的更多了也是麻烦,现在就直接先过去,谈个明白。几个人起身,喊着各自的孩子,让现在就赶紧回家,樊小苟和二蛋是大孩子了,也就不再写字,起身往回走,李丑和大娃二妮还想再玩一会,结果被他们老爹一脚过去,立马不再喊叫了,乖乖的往前跑着,跟上小苟和二蛋的脚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