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孩子们下了坡,走上了上沟的小道,樊不器几个人看着天色也不晚了,快步的往东沟杜老财家走去。
当天晚上,天黑了没多久,樊小苟就看到了自己的老爹走回了院里,脸上看不出什么,也没说什么,就是回了窑里以后,说着明天先去犁地,准备种麦子,没有说麦子种子的事情,樊小苟也不知道,那一晚,樊不器很晚才睡,他们几个人去了杜老财家,都没进门,只在门口见着了杜计仁,知道了种子可以换,一斤换十五斤,就没再停留,直接回家了。
睡在自己新窑的樊小苟,没有让爹娘叫醒,就早早的起来了,早上已经慢慢有些凉了,樊小苟穿上了外衣,自己进了窑里,舀了凉水,洗了把脸,然后拿起院子里面的扫帚,把院子里里外外的扫了一遍,让院子看起来白白净净的,也和洗过了脸一样高。
樊不器和陈梅两个人早上起来以后,看着干净的院子,心里也是亮堂的,来不及和孩子说什么,陈梅生火烧水做饭,樊不器从窑里扛出木犁,仔细的检查和擦了擦,各自的准备着,吃完饭以后,早点上地里。
忙的时候,吃饭就是个过程,只要不饿就好了,简简单单,迅速的吃了早饭,陈梅带上窝头和水罐,樊小苟带上两把撅头,樊不器扛上木犁提上粗绳子,一家人匆匆往地里走去,太阳还在云层和大山后面休息,没有出现。
没有骡马没有牛,一切辛苦都要靠自己,樊家三口人到了地里,站在地头,看看面前的黄土地,开始种麦子之前的第一步,犁地。庄户里面有牛的少之又少,种麦子的季节,是借不到牲口的,家家户户都在忙,忙完自家的和亲家的,也就过了农时了。
樊不器和陈梅先用撅头把地头边边角角的地方挖了一遍,让瓷实的土地翻过身子,露在外面,土地要翻土以后再晒晒,才能让来年的庄稼长得更好,要是再加上一些土粪肥料就更好了,碰上好的雨水,会有个丰收的年景。
挖完了地里的周边角落,樊不器就把木犁摆在了地里,木头的犁把手,需要有人扶着,铁质的犁尖,会划破土地,犁铧会让黄土翻开,翻出地下面肥力更足的土。樊不器拿起带来的绳子,绑在犁把手的最下面,左右分出两股绳子放在地上。
樊小苟走上前去抓住分出的一股绳子,陈梅看到了,说道:“小苟,过来扶犁把手,我和你爹来拉犁。”樊小苟朝着老爹看了看,对陈梅摆摆手,说:“娘,我来,我可以了。”陈梅山下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是长高了,不过还是有些瘦,想上前自己来拉绳子,边上的樊爹说话了,说道:“陈梅,你扶着犁把手,让小苟和我来拉。”说完了抓起另外一股绳子,放在右肩上,绳子还长,再在腰上缠了一圈,把绳头攥在手里,背对着陈梅站着。
樊小苟学着自己老爹的样子,也把绳子搭在右肩上,直接缠住,又绕了腰一圈再搭在左肩上,往前轻轻拉了一下绳子,感觉能使上劲,说道:“爹,娘,我好了。”
樊不器扭身看了看后面陈梅,没有说话,看了看侧边的小苟,说道,儿子,来,和爹一起使劲,一,二,走。“两股绳子绷紧,犁尖进了土里,慢悠悠的动了起来,一点点的很是缓慢的动着,前面拉犁的樊家父子俩,弓起了身子,一步步踩在地里,蹬出了一个个的坑印,两个人脸颊都因为用力而鼓起来了,出气粗重。
“用力,再用力,犁铧翻开了黄土,过了开始的缓慢阶段,渐渐的走快了。'
往前,转身,再往前,再转身,两步两步的,两个两个个坑印变成了两排排的坑印,带出了后面一排排翻出的土垄。
太阳慢慢的露出了云层出现在远处山头,走上了高空,地里的地垄在一条条增加,陈梅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看着走在前面的樊家父子,自己的男人和自己的孩子,汗水已经湿透了后背,汗珠子从脸上流下。
樊小苟感觉自己的肩膀在每一次使劲的时候,绳子在来回扎着上面的皮肉,攥着绳子的双手都有些麻木,整个胸膛里面在燃烧着,能听到自己吭哧吭哧的声音,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面。微微扭头看看旁边的老爹,脸上满是汗水,满脸认真,眼神坚定。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用自己的肩膀,挺直着身体,扛起了家里的生活,犁出了脚下的土地,有个女人在他们身后,默默跟随,扶着犁把手,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默默前行,挥洒汗水。
男人如大山,儿子如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