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年底,何文山从部队回来了。他是方平来到河坊村的前一年参的军,现在服役期满,离开了军营,回到了故里。
在生产队的时候,除了当兵,村里的人们也没有什么出远门儿的机会。全国人民的生活都不容易。吃了多少年的大锅饭,没有什么贫和富的差距,即便是离开了家,到了他乡异土,也不见得就一定能混上口饭吃。所以呢,大家伙儿就都守在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土地上,同牛马一起辛勤地耕作着。有些人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曾离开过这个村子半步。三里五乡、十里八村地去探个亲,就算是劳师远征了。
何文山去参军到山东,这一去就是三年,也算是出了远门儿了。到后来何远山到西宁去接方平,那就更是何家几辈人都没有经过的远行。
何文山在部队的日子是什么样,也许只有同他一起去参军的几个同乡的战友最清楚,村里没当过兵的人都说不清,只能在何文山那天花乱坠的自我讲述中过把瘾,因而对参军的经历也带有一种神秘感。
其实在这样的年月里,参军入伍也确实是一段十分难得也令人难忘的经历。来自五湖四海、操着五花八门的方言的年轻人,来到了同一个军营,“有缘千里来相会”,不得不说是命里注定的缘份。
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军营的新老更替很频繁,年年都有老兵退伍,岁岁都有新兵入营,所以参过军的人也特别常见。就拿河坊村来说吧,有三成以上的年轻人都参过军,村里跟何文山一起参军的就有五六个。他们回来以后,到处讲述着自己在军营中的故事,乡亲们也很有兴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