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山一有时间就坐在村里的大槐树底下给有兴趣的人讲部队的故事,讲得口若悬河、声情并茂,像古时候的酒肆茶馆说书一样,每每引来一大群闲来无事的乡亲们凑上来听。
这其中,有比他们早几年退伍回来的老兵,这些老兵听得最有兴致,因为他们穿过军装,扛过钢枪,受过同样的训练,得过一样的奖章,这些事儿件件都像是能撩动老兵们心弦的手,说起话来有共鸣。而那些没有走过部队的人也满怀着好奇心百听不厌,来弥补自己与军营无缘的遗憾。上了年纪的人,纯粹是听个乐,听听他们活了大半辈子也不曾经着过的那些部队的奇闻轶事。
还有那些个刚刚十几岁还未成年的毛头小孩儿,出自一种与生俱来的军旅情结,想了解部队那充满神秘、充满欢乐的生活,期待着自己快快长大,有朝一日也能穿上一身既精神又帅气的军装,给自己留下一段英姿飒爽、终生难忘的经历。
不仅在村里的大街小巷,何文山在家里也总是饶有兴致地把他的军旅故事讲个不停。他入伍三年没回过家,本来就有很多话要跟家里人说,再加上军营的大融炉早已把他练就得活力四射,能说会道。何家只有他一个人当过兵,听起军营的故事来都似懂非懂,如隔岸观花,雾里赏月一般,充满了好奇,也深感神秘。
可这也正好对了何文山的胃口,家里人越是好奇,他就越是讲得起劲,好比一个走遍大江南北,踏尽万里彊场的将军一般,极尽所能想展现出自己威风八面,见多识广的一面,往往把同一件事情三番五次地讲,而且每次讲得都绘声绘色,抑扬顿挫,其中经常会有他自己添枝加叶的借题发挥,听起来倒像是不同的故事了,何老太太和何青山、何秀山两兄弟也是听得兴致迭起,不觉得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