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话说多了,花未九有些气力不足,歇了一下,接着道:“结果没想到此事却被家中其他什么人发现,于是这家人为了什么原因,并不希望此事被城中人知晓,于是找个借口打死了这名婢女,反正对这些大户人家来说,死个婢女岂不是就跟死个苍蝇蚊子一般无二?”
虽然花未九的话说的波澜不惊,但明眼人都能从她的话里面听出带着浓浓的怨气,杨秋白诧异看了她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心想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莫名火气,但还是接口说道:“如你所说,只是为了不被人发现,便打死一名婢女。虽然对于官宦人家而言,这婢女虽然身份低贱,但却因为这样的事情将其打死,此事即便是城中官宦之间想必也不多见,家中子女死于非命,也不是什么奇耻大辱,为何却遮遮掩掩,百般躲藏?”
一时之间,二人都默不作声。
旁边,四喜急冲冲的跑了过来问道:“大人,这具尸体怎么处置?”
杨秋白想了想:“找几个人,先送去义庄吧,这边,你们再继续查找一番,仔细点,看看有什么遗漏之处。若是半刻钟之后还是没有,便早点收队回去吧。”
说完,他扭头看向花未九:“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便送你回......”
话还没说完,却看见花未九已然离开所在之处,四处打量周围的地形,眼神有些闪闪发亮的意思。
“不会又让这个小娘子发现什么了吧?”四喜心中暗道,想到这,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杨秋白。
虽料,目光所至之处,恰是杨秋白冰冷的目光,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四喜忙低下头,只是期望那个小娘子别又发现了什么自己刚才没有发现的,倘若如此,就依主子的脾气,回去定是一番训斥不可。
夜黑最怕念叨鬼,果然,片刻之后,花未九兴冲冲跑了过来,对着杨秋白说:“大人,你看那边!”
杨秋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黑黝黝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未等杨秋白说话,花未九已经兴奋地拽住他的衣袖,纤细的手指向上指着:“大人,前面是一片悬崖啊!”“大人,不是下面,是上面!往前几十丈,往上看去,是一片悬崖!”
杨秋白有些不解:“不错,这里本就是谷底,这又怎样?”
花未九见他还不明白,忙解释道:“前日我与瑜之在城中查访的时候,曾经听闻有一户人家的老汉摔下了悬崖,但诡异的是,找遍了这谷底,却一直未曾找到尸体。我想,依着现在的情形,很有可能是有人见到这采药人的尸体,一时起意,将其冒充王文泉的尸体,以扰乱视听。而真正的王文泉,或许仍然正在城中某个地方
呢!”
杨秋白看看前方犹如刀刻一般的峭壁,沉思了一下。
“王文泉......”杨秋白沉吟,“倘若如此,你倒也是玩的好一出诈死的把戏!”
说着,他转头招呼四喜:“不用找了,今夜就到这里,把这几具尸体处理好了,收工!”
回城路上,杨秋白一直心事重重,一语不发。花未九则骑在那匹小马上,其实已经有些倦意了,肩上的伤也随着颠簸,有些许的疼。
但好在伤处处理的妥当,况且又见到杨秋白不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只能强打起精神硬撑着,顺着马儿的节奏,晃动着小脑袋,嘴里嘟囔着。
说起来,这婢女的死到还真是有些意味,如今汴京城的大户若不是有什么极大的罪责,即便是不可饶恕,一般也是报了官,在暗地里寻个手段,泄泄恨,断然轻易不会打死一名婢女,毕竟这样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也会落个不好的说法,不论是对自家的名声还是仕途都有一定的影响,毕竟在这太平盛世,谁也不远与一个动不动就打死下人的人相处。
而眼下这莫名出现的无名女尸,到底是为了什么既不愿意来认尸,甚至还将私下过来的人偷偷打死防着走漏了口风呢?
一旁陷入沉思的杨秋白听见花未九一路在那嘟囔,倒也有些好笑,于是问:“此事可要我帮你打听打听?”
听闻杨秋白的话,花未九眼睛一亮,原本几乎瘫在马匹上的身子,随即也挺直了。
她其实早就有这个打算,只不过见杨秋白这几日一直为了海丰阁的案子在头疼,也不敢过去打扰,现在见他主动提起来,自然是乐意的。
于是花未九忙转过身,对着杨秋白做了个揖:“要是大人能去帮我问问,那就太好了!”
杨秋白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花未九见他不说话,也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