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仁举听说练武竟与个人性格有关,一时有些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清灵子说道:“这倒不难解释,于施主乃个性直率之人,遇事喜欢直来直去,心里藏不得半点事,便是爱好以刚猛为主的功夫,或许是由于先天在官场长大之缘故,心底里极为厌烦尔虞我诈,不喜欢进退有度,处事喜欢一往无前。便如聚义小楼一役,虽是看出了于施主的才智谋略,然心中若是认定了凶手,那便会义无反顾,无做他想。可是说到底,于施主终究是让华山派在天下英雄面前丢了脸面!华山派掌门我是知道的,此人心胸宽广,有如浩瀚无边的海洋,他是不会记仇于你,可是小僧敢保证,若是再次遇见华山派门人,他们必定不会给于施主你好脸色。”
于康听得此话,知道清灵子此话不假,当日确实知道有所不妥,但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日亲自带于仁举前去华山谢罪,望以缓和两派之关系。
林秋晨哼了一声说道:“你做事太过谨慎,平日里不苟言笑,话语又少,哪有江湖人的潇洒,倒像是个老头儿!”
于仁举听完却是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和尚说的不错,我便是心直口快,心中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我发一招,这第二招不是留作后手,而是要直捣黄龙,是以当真学不了这等以灵巧为主的武学,我便是想着先发制人,也学不了太极拳这等高深武学。”
“你倒是会东拉西扯,我看这武学一道全凭天赋,你天赋终究太差,是以学不了这些功夫,若是你天赋好,哪里还有学不会的武功?”林秋晨轻呸一声道。在她看来,练武哪里有这般玄乎,无非是天资与用功问题。
“嘿嘿!林大小姐所言正是!他日我若能找到合我心意之武学典籍,待炼成之日,我定会第一个报知林大小姐所知!”于仁举说道。
“好啊,只怕你即便找到了武学典籍,你也不会来找我比武啊!”林秋晨挑衅道。
“为何?”于仁举说道。
“当然是你资质太差!”
“我呸!你给我等着!”
“本姑娘便等着你!”
“十年之内,小爷必定打败你!”
“十年么?”
“十年太长了?”
“太短了,二十年吧!”
“你……”
众人无不莞尔,便是清灵子也面露微笑。
于仁举等人依旧是一路南下,有了路上于仁举习武之事,众人倒也不算太过无聊,剩余的路程,稍有休息之时,于仁举总会与林秋晨比武,而后又与清灵子切磋武功,古语有云,功夫不负有心人,可直至到了杭州,于仁举的功夫竟是没有半点长进,直叫众人唏嘘不已。柳白华见此没有半分安慰,反而脾气更加火爆,她想到于仁举所言,便将五形拳中所有进攻刚猛之招数一一整合,演练多日,终于研究出了一套新的拳术,此拳术没有半点花架,全以刚猛为主,敌对之时毫无后手可言,一拳既出如胜负未分,便再无回头之可能,当真有所向披靡之威风。
到了杭州,已是深秋,众人来到故居,敲了敲门,没有人应,于康皱了皱眉,便推门而入,只见里面庭院青苔满布杂草丛生,蛛网如纱,天网满院,于康见此暗自神伤,叹了口气,便吩咐于仁举将里面打扫一番。
林秋晨与清灵子二人也加入其中,经过众人两个多时辰的努力,终将老宅收拾的干干净净了。此时晚霞已出,柳白华吩咐林秋晨出去买些吃食回来,林秋晨点头答应这便去了。
于仁举看着干净的庭院,心下舒畅,他当即问道:“爹,这便是爷爷住的地方么?”
于康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是此处!以前我还与你爷爷来过几次,是以知晓此处。”
“那爷爷的故居为何没有被封?”于仁举问道。
于康叹了口气,说道:“或许世人都忘了吧,当日爹临走时,曾安排一位官家看管,我以为他还在此处,想不到家里已然尘封多年,当真是物是人非!”
于仁举见此暗自想道:“定要为爷爷报仇!”眼中杀气一闪而逝,那于康低声喝道:“你刚才心中所想何事?”于仁举立马化作了笑脸,说道:“没事,只是想着为爷爷报仇,对了,你准备将爷爷葬在何处?”说完心下一时间有些忐忑。
于康看了看于仁举,见其面色坦然,心下道:“难不成方才是我看错了?”他淡然回道:“此事你先无需操心,待时机成熟,我自会让你去祭拜你爷爷!”
听得此处清灵子与柳白华心中有些不明所以,安葬长辈,为何不能与之子孙相说,当真不解。柳白华正欲发问,突然间面色一变,眼光一斜,当即脚尖点地,飞速而去,只见其翻墙而出,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众人只见柳白华翻墙而过,将一个人提在手中,丢在庭院之中的井边,只见那人一动不动,显然是被柳白华点了穴道。看清来人,于康一惊,脱口而出道:“上官离!你来此处有何贵干?”
只见上官离满脸怒色,冷哼一声道:“阁下好记性,今年三月,龙门一役,我兄弟惨死在你手中,你可还记得清楚么?”
于康听得此话怒道:“你们既已知晓当日流放龙门之人是谁,却依旧前来刺杀,心中当真是没有半点人性!于谦于大人一心为国为民,此等英雄豪杰你等对于其家属竟然下得去手,当真是禽兽不如,而那何兑之更是口出淫邪之言,我又怎能放过他?”
上官离狠道:“既如此,多说无益,你便杀了我吧!”
于康嘴角上翘,轻哼一声,道:“此间刚才打扫干净,我也不想又将此庭院弄脏,你走吧!回去告诉你那几位兄弟,想要报仇,我于康候着,若是再来,休怪我不留情面!”说完替上官离解开了穴道,那上官离慢慢起身,冷哼一声,当即灰头土脸的走了。
“此乃私人恩怨,还望诸位不要介怀!”于康说道。
柳白华说道:“我见那上官离临走前面色阴沉,想必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有道是不怕正人君子,只怕阴险小人,还是小心为妙。”
于康点了点头说道:“昆仑五道此次前来,应是为了与于某有一了断,于某已然放了他一马,若是他再来,我势必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柳白华点了点头,不一会儿,林秋晨带着酒菜回来,众人吃过饭,于仁举便要回房休息,却是被柳白华叫住,众人一见便知柳白华要传武于仁举,当下便各自回房了。柳白华见人都走了,当下说道:“此拳法乃是从五形拳演变而来,依照你性格而来,此拳法勇猛异常,出招之后,便如离弦之箭,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你本是将我五形拳的招式均已练会,这般学起来,倒是省事的多,看好了!”说完只见柳白华练了起来。“悬顶坐步根为磐,凝神调息抱丹田。金生水来水濡金,肺肾两家本相亲。钻拳形似水中波,引来肾水济心火。纳得肾水荣肝木,松肩垂肘气自平。裹手丹田发从心,漫步周天消息真。两膀轻松头顶悬,腰轴转动运丹田。气通两胁肝脾健,力发章门似涌泉。此乃这门拳术心法口诀,定要熟记于心!”于仁举默默念了一遍,心下已然记住,再见柳白华打出此拳时,心中无不热血,见柳白华一遍打完,于仁举闭目沉思片刻,闭目练了起来。却是直叫柳白华暗自心惊,当真是一气呵成,练完一遍,直感丹田之处一股暖意流遍全身四肢百骸。不忍此等良机逝去,于仁举又是打了一遍,越发感觉精神饱满,好似多年来所练功夫均是积压在身体之中,不得释放,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之处,一下子喷发而出,直叫于仁举舒畅不已。接连打了五遍,虽是叫于仁举酣畅淋漓,却是感到有种异样之感,便好似虽能宣泄而出,却又不得尽兴,亦不能全部得以宣泄,当真有些不明所以。或是发现其变化,柳白华说道:“你或许是练武奇才,观你所施此套拳法行云流水,所发之拳气势如虹,一拳更甚一拳,内功心法已然窥得要义。只是看你虽是酣畅,却也是达不到一等之境,想来此套拳法只能起抛砖引玉之效了,若想要人拳合一,除了苦练之外,当真是需要一套真正适合你的拳法。”
“多谢前辈!”于仁举说完拱手拜倒在地。
柳白华将其扶起,说道:“嗯,此套拳法其精要所在便是迅猛二字,你且牢牢记住,一旦发拳,便是不能给对手可趁之机,如若不然,便是要输了!此套拳法以你目前之功,最好还是不要拿来与人相斗。一来你未能做到收发自如,容易伤人或是被伤。二来观你心性,嘴巴虽是碎了点,但到底不是好勇斗狠,容易冲动之人。此拳最大忌讳便是心存善念,一旦心中勇猛之情,变作善意,拳势便将会大打折扣,一套勇往无前的拳法又怎可犹豫不决,若是遇见正人君子还好,倘若遇见小人,那你便只能自求多福了!你且多下下功夫,至于他日能否找到真正适合你的武学典籍,那便看你的造化了。”
于仁举点了点头,心下开心不已,拱手回道:“谨遵前辈教诲!”
“嗯,你且先去休息吧,进来赶路也是累人,休息好了才能一心一意练好功夫。”柳白华说完,便向里屋走去。于仁举对其背影拱了拱手。也回了房间。
于仁举此时整个人都是亢奋不已,是以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觉。直至子时,迷迷糊糊只觉有马车之声,于仁举一惊,当即起身穿衣,连忙向外奔去。来到大门外,只见街道不远处两人拉着马车向远处走去。“那不是爹与柳前辈么?这么晚了,这二人拉着马车干什么?难不成是去安葬我爷爷?爹说了,待时机成熟方才告知我爷爷墓地,那何时方才时机成熟?这二人武功高强,这般跟去,定然会被发现,算了吧,反正没事睡不着,便多练一练所学之拳法,待老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想到此处,心中虽是微有不平,但想到自己终于练会了一套拳法,当下也是高兴不已,看着前方的马车在街头拐了弯,消失不见,于仁举正欲退去,只见从街头的另一边,出现了五道黑影,慢慢向自己这边走来。于仁举看的奇怪,待看清来人时,于仁举大吃一惊,那五人其中一人不正是方才半晚前来此地的上官离么?再细看之时,其余四人不正是当日聚义小楼里面的昆仑四道么?他连忙关好大门,飞速来到里屋,直奔清灵子房间而去,兴许是走的比较急,竟是直接将门撞开了,这才发现门没有反锁,他连忙进屋低声叫道:“和尚,和尚,快起来!”只见屋内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和尚。他又出来直奔林秋晨的房间,在其门口一边敲门,一边叫道:“林姑娘,快些起来!”可是屋里依旧没有回声,于仁举颇有些焦急。便在此时,只见五道身影飞速而来,直向于仁举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