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二月的一天,虽说立春与春节已过,可东北那片广袤的黑土地上远远没有春天的气息,上面覆盖着一层白皑皑的积雪做成的棉被,似乎还在沉睡着。
在这片土地西北的松嫩平原上有一个欣荣公社,这里聚集着火车站、商店、学校、银行营业所、电影院、粮库,还有分布在西部的欣荣大队。
打正月,闹二月,上班的放着年假,农民也是农闲时节,而正当此时,正是张罗男婚女嫁的好时候。
小山东喜来都已经二十八了,依然是光棍一条,好在他是粮库的正式职工,给他介绍对象的也不少,却是高不成,低不就。
说起喜来这个职位,还是顶替他二大伯的呢,二大伯膝下无儿无女,那年他得了尿毒症,就往山东老家写信,让喜来顶替他的工作。喜来身下还有一个弟弟,那个时候,弟弟年龄小,自然就落到了喜来的身上。
喜来过来后不久,他二大伯就去世了,这样,他就成为粮库一名正式职工。来的时候,已经二十四五了,到了成家时候了,由于是正式职工,因而介绍对象不少,多是些农村户口的。找个农村的,喜来心不甘。
这天,又有媒人上门了,邻居鲍大娘给他介绍了本粮库的职工魏兰。
鲍大娘把男女双方撺掇到自己家里。鲍家三间房,中间开门。到了她家,她三言两语地说着:“你们都是同一粮库职工,彼此双方家庭情况都了解,多余的话也不多说了,你们自己去东屋聊去吧!”
说完,鲍大娘拽着魏兰娘谢春花去了西屋。看着谢春花满脸的笑容,喜来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因为他早就听说谢春花当了一半魏兰的家,处过的很多对象都黄在谢春花这个事妈身上。
有着丰富相亲经验的喜来深知,能到单聊这一步,说明对方没意见。虽说在一个单位上班,但诺大的欣荣粮库也百八十号职工呢,两个人又不在一个科室喜来在生产科,而魏兰在后勤科。虽说不能直接了解,但通过间接考察还是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魏兰在喜来眼里还是十分满意的,她体态丰腴,面容虽谈不上十分漂亮,但却白白净净的,高高的个头比喜来高出半个头来。关键人家也是正式职工。只是比他大了三岁,他深知,对方要不是到了三十一高龄,绝对不会与自己进行到一步的。反过来说,这女大三,抱金砖,这样想来,也没什么不好。
两个人坐到炕上,喜来坐得稍微往里一些,两条短腿居然没挨着地;而魏兰坐得稍微往外一些,两条长腿支在地上,似乎绰绰有余。
两相对比,喜来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自悲感,连忙滑到炕沿边上。
两个人没话找话地聊着,多是喜来问,魏兰答。这样一问一答,两个人都觉得有些压抑。喜来真想直接来个敲钟问响,可转念一想,这是初次见面最为忌讳的话题,必须绕开。
起初,气氛有些沉闷,可后来,两个人聊起了工作,魏兰的话多起来,也显得不那么拘谨了,看样子也开心了许多。
看到魏兰开心,喜来更是喜上眉梢,提出今晚上去看电影,魏兰犹豫片刻,接着摇了摇头。
喜来顿时感到十分失望,生怕对方看出来,低下了头。
魏兰看出了喜来失望的样子,接着说道:“这个看过多少遍了!再说今晚我有事儿,明天吧!”
“那好!那就明天晚上!”喜来一听魏兰答应了,喜出望外地说道,“那我在哪里等你呀?”
“明晚六点!你就去我家门前吧!”魏兰说话时,那双单凤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让喜来心里美滋滋的,这种眼神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从鲍大娘家出来,喜来喜不自禁,小跑着来到一商店,买了些午餐肉、鱼罐头、花生米及一瓶玉米白酒去了朱林家。
喜来自从山东老家跑出来,千里迢迢来到北大荒,来顶替去世的二大伯到欣荣粮库上班,到现在已经五六年光景,五年多来,他可以说就交下朱林这么一个好朋友,两个人同在一个科室,年龄又差不多,非常能聊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