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双手握着水杯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指尖微微泛白,神情像是陷入了某些回忆里,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我们俩差了三岁,父母都是农民,全村好几年一共才考上了我们两个大学生,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又都考到了一个城市,在格格不入的大城市我们像是长在花坛里的杂草,没有人关心我们,更别提有什么人能帮我们了。
我们俩在异乡相互取暖,慢慢的,也就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
他很优秀,大学里学的是制药,我学的是日语。
没等毕业他就被药品开发公司签了。
那时候我的父母却相继离世,一时打击之下我身体状况特别的差,毕业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找工作,都是他靠着微薄的工资养着我的。
后来结了婚他也不让我出去工作,让我安心在家把这个家照顾好就行,一个人在外面多苦多难回家都不会和我吐半个字,有了女儿后他越发的忙了,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可是每次回家都是和我有说有笑的,生活中也将我们母女照顾的无微不至,可以说我人生中最美好最幸福的日子就是和他结婚后的时光”
张显回忆着以前的往事眼泪不知不觉又爬满了脸上,井言志和潘婧新都没出声打扰,静静的听着,并未着急询问案件相关情况。
张显满是泪水的脸上突然笑了一下,有些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
“慢慢的,我们的物质条件变得越来越好,他总说这都是因为我支持他的原因,我才是这个家的功臣,他给了最好的物质生活,衣食无忧。
呵呵,以前苦怕了所以拼命的挣钱,再也不想过以前的日子。所以难免会有人觉得他的眼里只有钱。
我并不太了解他在公司的事情,他也很少对我说工作上的事情,更别提与谁发生什么矛盾这样不开心的事情,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担心他。
只是,去年夏天的时候家里收到过一个快递,我打开后看见是一封恐吓信,问了他好几天他也只是说是无聊的人恶作剧”
井言志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了张显,接着问道:
“那杨开山在生活中有没有和什么人结怨,邻居?亲戚?朋友?”
张显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家里亲戚虽然走动的比较少,但是关系都还挺好的,有两个亲戚家的孩子还都是我们拿钱供的读书。
朋友之间相处的也挺好的。我实在想不出有谁会杀他,到底是谁啊”
说完后再次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哭了起来。
潘婧新停止了问询,让张显平复一下心情。
井言志起身想去给张显换杯温水,刚走到门口就被实习的小姑娘拦住了,眨着大大的眼睛,兴高采烈的说道:
“副队,有位女士说是县医院急诊科的医生。来找咱们负责人汇报一点情况”
井言志像是没看见小姑娘儿花儿一样的笑容,面无表情的问道:
“什么情况?”
实习的小姑娘顿时被这张冷脸吓的有点不知所措,心里默默的问自己,有人提供线索不应该高兴吗?
在井言志一个冷眼扫过来后,小姑娘儿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说:
“没…没有,她说找负责人说,我就没多问”
井言志垂下眼角缓了缓语气:
“那她要是给负责人送个炸弹呢?”
实习的小姑娘一声都没敢吭,连脖子带脸都快直接塞进领子里了,只觉得警服的领子有点低,这要是高领的制服是不是就能挡挡副队的眼神冲击波了。
井言志就像没看见已经被自己吓的噤声的小实习生一样,语气不变的说道:
“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先做好登记,大致询问一下找负责人什么事。
现在人在哪呢?她还说什么了?”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将嘴从领子里挪出来一点:
“在接待室呢,我让同事帮忙看着点了。她就说找负责人,然后说了一个人名。张顺”
井言志面瘫似的脸部肌肉终于有了表情,声音里有些紧张:
“你去拿录音笔和记事本赶紧过来”
说完自己快步的向接待室走去。
背对着接待室的门,一个女人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只手里摆弄着个小熊布偶的钥匙扣,听见开门声站了起来,转过了身。
藏青色的九分工装连体裤,白色的运动板鞋,一头大波浪的长发披在一侧,右脸颊上有一颗小小的痣,丹凤眼,眼角有些上挑,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有些风情也有些俏皮,看见井言志进来笑着说道:
“你好,我是县医院的医生,安息。”
井言志冷淡的点了点头,说道:
“我是刑侦队副队长,井言志。
你有什么线索需要提供?”
安息将刚才一直攥着的另一只手举到身前,解释道:
“这周是我负责急诊科的工作,也是负责抢救张顺工作的医生。
不知道这个对你们破案有没有帮助”
说着打开了一直攥着的手,肤色白皙的掌心中一枚小小的东西撞进了井言志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