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丫鬟小跑着冲到萧申院中,却见辰末正在院中洒扫,道:“二郎可在院中?”
辰末抬头一看,见是萧竞身边的人,笑脸相迎,忙放下手中工具应道:“二郎正在屋中歇息,可是有事?”
那人回道道:“我家大郎唤二郎前去,我也不知何故,有劳姐姐帮忙通禀一声,妹妹谢过了!”
辰末寻思一番,虽怕扰了萧申美梦,只是萧竞使人来叫,自也不敢耽搁,转身就要去叫,突然好奇又问:“是只叫二郎一人,还是诸位小郞皆去?”
那人道:“竑二郎奕大郎也有人去叫,我瞅着,该是叫二郎去谈笑吧。”
辰末“哦”了一声,心想:若是如此晚膳该是不会回来用了,倒也省事,淡淡点头朝屋内走去。
萧申昏昏沉沉之中被摇醒,睁开眼来,便见辰末娇俏的小脸。方才得了一个商城本就高兴,此时此刻正所谓秀色可餐,一睁眼便见美女,自也是心情愉悦。
“嘻嘻嘻……二郎快起啦,竞大郎使人来叫你呢!”
声如黄莺出谷,甜如浸蜜,让人一听心旷神怡。
萧申忍禁不住,伸手一勾,将其揽入怀中,在其脸上吧唧就是一口。
辰末瞬间慌了,使劲从萧申怀中挣脱,两眼通红哭着道:“二郎怎可如此?”
萧申见得她哭,这才清醒过来,也觉得自己过份了,忙道:“莫哭,莫哭,方才一时情迷做下此等蠢事,你快莫哭,我再不敢了。”
不曾想辰末更是哭出声响来,用袖子擦着脸上泪水:“二郎若是爱我,更要敬我,怎可轻薄?若不爱我,又何苦糟蹋于我?婢子蒲柳之姿,更是一无是处,若二郎欲将婢子视为禁脔,旦取了这身子便是。婢子终归只是奴婢,生而下贱,若二郎以势压人,婢子又能如何?只求二郎莫要沉迷其中,使婢子成了那祸乱之源才是。”
一番凄切哀怨,说得萧申无地自容,更是无言以对。
只片刻,又听辰末道:“竞大郎唤你去他那边玩耍,外面有人等着呢,二郎快些穿上衣服去吧。”
说着又帮萧申穿衣,整理头发。
萧申默默看着,却是有些感触,这是活生生的人,无分贵贱都有自己的思想感情,并非书上一笔带过,任人予取予求的空壳。
穿戴整齐,辰末已是泪干,又是一副笑颜:“快去吧,别让那姐姐等久了,外面怪冷的,人家如花似玉一般,冻坏了可不好。”
这一幕,倒像是……
“二郎”
出了门,却见几名丫鬟已是聚在一处,那等候的小丫鬟迎上两步行礼道:“婢子见过二郎,我家大郎令婢子唤二郎。”
萧申有些心不在焉,淡淡应了一句:“知道了。”
与诸位丫鬟告别一番,自顾走在前头。
几人将萧申送到院门口,辰末站在门后静静看着萧申离去,抬手轻抚着被亲了一口的脸颊,待人影消失,幽幽转身回了院子。
阿娥几步追上辰末:“方才听到屋中似有哭声,是姐姐哭了吗?二郎欺负姐姐啦?”
辰末一阵娇羞,嗔道:“不可胡言,二郎岂是那般人?你定是听错了,我何曾哭过?”
阿娥不信:“哭便哭了,有何可遮掩的?定是二郎欺负你了,又不许你说。”
辰末急忙辩解:“真没有,你可不许胡言,败坏二郎声名。”
辰初正在两人身后,将两人对话听得真切,玩笑道:“妹妹眼角泪痕未干呢!谁看不出你流过泪?欺负便欺负了,妹妹倒是护主,还未过门呢,便已如此袒护,待过了门还了得,岂容他人说二郎一句不好?”
辰末大急:“姐姐也笑话我,妹妹蒲柳之姿,又哪能入二郎的眼,二郎若要欺负也是欺负姐姐才是。”
说着,又将话锋指向阿娥:“嘻嘻嘻,当然……像阿娥这般娇小可人的,二郎当也是喜欢的。”
辰初冷哼一声:“黄毛丫头!她倒是想。”
阿娥自也不客气:“我是想来着,却不如有些人,巴巴就往上凑……”
“你……”辰初正欲发作。
却听阿娇喝道:“好啦!都莫再说了,尔等岂可这般拿二郎说笑,若是让他人听了去,往主母处提上一嘴,就这背后议论二郎一条,打死都不为过。”
听得阿娇发话,说的也是实情,阿娥辰初也不再争,各自一声冷哼,便分道扬镳各自忙活。
萧竞毕竟结了婚,也有自己独立的院子,别看比萧申多了个人,这院子比萧申的可小气了些,正房不过两间,厢房只有六间。
伺候的丫鬟自家的只有四个,再算上嫂子从家里带来的两个,这才能跟萧申比肩。
萧竞的妻子乃是脩武县张家,张范弟弟之女,还是萧牧帮忙牵的线,不然两家家世差距太大,若娶嫡出的,那张家是万万不肯的。
萧申刚知道的时候,就惊讶的张大嘴巴,只因他知道司马懿将来的妻子也将出自张家,这样一来,岂不是还跟司马家攀上了关系?
也没什么事情,无非是准备去当公务员了,跟大家庆祝一下,又有萧申突然让人刮目相看,也想多些交流。
一进门就入席,上酒上肉吃起来,酒过三巡,就开始人人志向高远了,侃侃而谈,萧竞的理想是县令,萧奕的理想是博士,萧竑的理想是都尉。
听着都不是什么大官,可想当上去也不容易。
萧竞看萧申不说,便自己开口问:“二弟的理想是什么?”
萧申愕然!自己的理想是什么呢?好像也没有个明确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的路子,凭着多了两千多年的见识,应该不会混得太差才对。
却没法直说,笑道:“入则三公,出则太守,当个大将军也行,再不济混个候当当。”
三人俱是大笑,萧竞道:“二弟志向倒是不小,可这些都要从实处来,诗词毕竟是小道,往后更要好生读书才是。”
萧奕道:“大兄所言,二弟当谨记,脚踏实地方为正道,以后莫说这等虚妄之言,叫阿翁听了去岂不罚你。”
萧申淡然一笑。
谈完人生理想,又是朝堂国事世家八卦。
大汉忌讳儿女情长,谈情说爱会被笑话,也只有自家兄弟几个偶尔谈笑,若有旁人却是不敢。
几杯酒下去,大家的忌讳也少了许多,萧竞忽的又提起旧事:“二弟卖书之事有些孟浪啦!府上虽不富贵,也不曾缺了花用,以后万万不可了。”
这事是前任做下的,萧申也只背锅,可又不能当做没有这一回事,瞪着萧竑,只能无奈应承:“兄长训的是!”
萧竞笑道:“愚兄也不是训你,只叫你往后行事三思,莫要如此鲁莽。”说完,便举杯道:“来,我兄弟二人饮了此杯。”
萧申自不推脱。
见得两人对饮而尽,萧竑见机转开话题,胡乱便道:“犹记得几年前,那蔡伯喈之女辨琴成名,二哥还道娶妻当娶蔡家女,如今那蔡家女却不知在何处,二哥还不快找?”
萧竞应和笑道:“我也记得,当时把祖母都逗乐了,直道要让二叔去下聘。”
萧申讶异不止,前任还说过这样的话?那还真真是……难怪穿越在他身上了。
四人正在大笑,却听门外一道清脆声音响起:“也不知羞,那蔡琰大家出身,岂是我等小门小户可娶,快莫说了,传出去当真让人笑死。”
来人正是萧竞之妻张氏,脸上堆笑,身后跟着两个丫鬟,顿时让萧申尴尬不止。
三人忙起身行礼:“见过嫂嫂”
张氏笑道:“三位叔叔快坐,我听闻郎君与叔叔们饮酒,特提了一壶黄酒过来,还是出嫁时从脩武带来的,给叔叔们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