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出,裴安抬头看了看华琛,瞧见他远超自己的身高,便一阵恶寒,心想这样安慰这样高大的女子,还是有些超出了自己的忍耐程度。
裴安还在左右为难呢,就听见华琛哈哈一笑,问道:“你被我吓着了吧?”
裴安刚想发作,却又想到自己之前着实有些过分,只好板起脸,瞪了一会华琛,道:“既然你也已经吓到我了,该心满意足了吧?”
这次华琛这样对待裴安,也是鼓足了勇气。他被裴安瞪着的时候,心中也已经做好了被裴安暴打一顿的准备。万万没想到,裴安竟然这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让华琛疑心裴安是不是有什么后招在等着他。
裴安见着华琛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一声,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莫不是以为我要对你做些什么吧?”
华琛连忙摇头,生怕裴安以为自己就是这样想的之后,便顺水推舟真的就这样做了。
裴安又笑了笑,走回桌旁坐下来,道:“这次便算了。你也不要想着我会秋后算账什么的。我们二人同行了这么几天,我知道了你是个傻子,你也应该知道了我不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对不对?”
华琛听了裴安这话,知道自己安全了,便安心地点了点头。
话毕,裴安沉默了一会,在脑海中思考自己有没有漏掉什么,确认万无一失后方对华琛问道:“对于明天的事情,你还有什么想法?”
华琛本不长于动脑,在一番绞尽脑汁的冥思苦想之后,只能愁眉苦脸地道:“你突然这样问我,我也想不出什么来啊……”
虽然裴安觉得,这样重要的行动,再怎样细致的思考,弥补其中的漏洞也不为过。可是她就和华琛一样,实在是想不出哪里还有问题。
二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之后,裴安摆了摆手,道:“既然都想不出来,那就先散了吧。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我可不希望明天还看见你打哈欠。”
华琛无力地辩解道:“这个……打不打哈欠和睡得早不早,是没有关系的!”
裴安飞了一个眼刀给华琛:“我管你?明年我要是看到你打一个哈欠……哼哼,你就看着办吧。”
若是裴安能够明确地说出一个惩罚来,华琛都不会有多少害怕的感觉。但当裴安像这样,有点藏着掖着的时候,华琛就真的有点害怕了。
裴安瞧华琛这眉头紧锁眼睛大睁的害怕的小模样,不禁道:“你瞧你,怕我做什么?一点出息都没有。”
华琛眉毛一耷,苦笑道:“姑奶奶,你以为你不可怕么?”
“哼。”裴安冷哼一声,不予置评。
次日。裴安早早地便起来了。她见窗外天还黑着,便觉还早,毕竟越是老道的领路人,越是不会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进山。
裴安没有马上开始洗漱,而是发了会呆。她回忆往昔,发现君谨不在她身边已经有这么久了,不禁有一些惊讶。毕竟从裴安有记忆起,她基本上都和君谨一直在一起。君谨虽然一直说要让她独立,要锻炼她,但一直都舍不得。
若是君谨能看见她现在的模样,会不会很骄傲呢?裴安如是想着。
对于君谨的思念,好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裴安咬着唇想了想,先跑去洗漱,然后便从包裹里拿出一面镜子,看了看镜子里面的自己,犹豫了一会,又从包裹里拿出了其他工具,开始往脸上涂抹。
裴安想把自己化成君谨的模样。
若是让一两年前的裴安看到现在的裴安的举动,一定会对她的举动嗤之以鼻。毕竟这种类似于寻找心理安慰的举动,是过去的裴安所不屑的。过去的裴安自己的心灵最够强大,根本不用借助外物来武装自己。
可是,失去了君谨的裴安才知道,自己从前的勇敢,不过是仗着有君谨在身后罢了。
裴安看着镜子,一点一点地调整着自己的五官。君谨比她白些,便多扑一些粉;君谨的眼睛比她的长些,手指便往黛色的眉粉上一沾再在眼角处一抹……
随着裴安看起来越来越像君谨,裴安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慢。突然,她伸出颤抖的手,把镜子往桌上一扣,然后缓缓地把手收回来,双手捂着脸,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从她鼻子发出的抽泣声中推测,她在流泪。
她还记得她学习易容术时的情景。君谨本身并不会易容术,这门技术是在逃亡时他们朝君谨的一个“老朋友”学的。她还记得,当时君谨打从心底里觉得这些脂脂粉粉罐罐都是女人的事情,自然就对易容之事心存抵触。
反倒是她自己,一是小孩接受新鲜事物自然比成人要快,二是她见君谨学不好这个,抱着学好这个就能保护君谨的想法,学习进度一日千里。
君谨一看裴安学得这样好,对此事更加惫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