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我们找个空旷的下风处好好歇息，明日再赶路吧。”封智继续道。

对于这项提议，裴安自然赞成。她们寻了一处林中空地，扫尽枯枝落叶，生起了火堆，相互依偎着吃着干粮，看起来倒也十分温馨。

但是，看着这样可爱的小美人只能就着水啃干巴巴的干粮裹肚，裴安心中怜香惜玉的那根弦又被拨动了：“智妹，你可还想吃点别的？还是我去给你找一处水源，你好好洗洗？”

封智闻言粲然一笑，露出了小小的虎牙：“我又不是哪里跑出来的大小姐，哪里便有这样娇气了？我们还是早些入睡，明天便可早些赶到下一个城镇，这样方比较保险。”

裴安挠了挠脑袋，颇有些不情愿地道：“好吧。”

封智垂下眼睑，柔柔地道：“我知道，裴姐姐总是想着照顾我。但是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无力的孩子了。我希望，裴姐姐把我当作一个平等的伙伴来看待，而不是总是想着照顾我。”

封智比裴安还要矮一些，此刻她垂着眼睑，正好让裴安看清她长长的如同小扇子般的睫毛，以及睫毛投在她细腻皮肤上的阴影。看着这样的景象，裴安只觉得不管封智说什么她都会同意的，更遑论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呢：“好，我记住了。”

封智听了，眨了两下眼睛，抿了抿嘴，伸出手攥住裴安的衣角，抬眸看向她：“那，你要记住哦。”

“如果我一时间又忘记了，那智妹可要好好提醒我。”裴安认真道。

“好。”

伴着初春的花香一夜安眠之后————其实裴安睡得并不很安稳，睡一会醒一会。她心里总是想着侍女姐姐说，有人会趁夜深人静万籁俱静的时候偷偷摸摸地起来去干一些事情，所以她总是想着要留心她旁边的封智的动静。到了天色将明的时候，裴安见之前封智一直睡得很安稳，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再醒来的时候，是被烤肉的香味勾醒的。她一睁眼睛，发现天色已大亮了，再扭头一看，封智不知道从哪里打了一只兔子，已经剥好了皮放在火上烤。

封智瞧裴安醒了，朝她一笑：“裴姐姐，你去洗把脸，便来试试我的手艺吧。”

裴安缓缓坐起来，仔细地盯着封智，装作随口道：“你起得可真早。”

封智轻笑一声，道：“军中作息，向来如此，习惯了。不多说这个，裴姐姐你等等一定要来试试我的手艺。我这烤兔子，军中就没有一个人吃了不说好的。”

裴安挠了挠头，决定不想那么多————反正封智要是有心往外传递信息，她这一觉醒来人家早就传完了，她在这胡思乱想也没用。裴安拧开水囊浇了自己一脸，然后再拿袖子一抹，再倒了点剩下的水漱口，便算是完事了。

封智见了，叹了口气，唤道：“裴姐姐，你过来。”

裴安一脸困惑地走了过去，坐到了封智身旁。封智先在烤兔上撒了一层调料，然后架好，再从水囊中倒一点水出来给自己洗洗手，才从怀中拿出一方红色的绸帕，凑近裴安仔仔细细地帮她把脸擦干净。

裴安难得地红了脸，十分窘迫————毕竟此时，封智和她靠得那么近，一股幽幽的女儿香便从她的鼻腔钻进来，更不要说她低头封智抬头的情况下，裴安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封智好看的锁骨，以及一抹雪白的胸口。

封智似乎毫不在意，仔仔细细地帮裴安擦净了脸之后，方嗔道：“裴姐姐你也太不讲究了。”

裴安脸上的红色还没有完全褪去，封智便又笑道：“哎呀，我帮姐姐你擦个脸，你怎么脸都红了？”

裴安下意识地反击道：“那你的脸上怎么还有几个红道道呢？”其实裴安也是说完以后才发现，封智脸颊上有几道来路不明的红色印记。

被裴安一说，封智也是有些楞。她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小的手镜一照，发现裴安所说不假。发现这点后，封智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裴安见了，颇有些怜爱地想：果然还是小女孩，一听见与容貌有损，脸色就变了。她也忘了去问这几个红印子是怎么来的，径直道：“你也看见了，就是浅浅的几个印子，不妨事的。”

但封智却还是垮着脸，烤兔子也不想烤了。她把叉着兔子的树枝递给裴安，道：“喏，差不多了。你吃吧。”

裴安关切地问道：“你不要吗？”

封智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红印，气哄哄地嘟着嘴，道：“都破相了，还吃什么吃，吃完了变肥猪吗！”

裴安听了这话，又是好笑又是怜爱，哄了封智许久，才让她吃了小半只烤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