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倒水的功夫,向北将屋内的环境打量了一番:深色老式家具,电视还是大匣子的笨重样式,皮革包裹的沙发已经有了裂纹,屁股坐下的位置明显变黑、塌陷。虽然家具破旧,但是墙内粉刷却很讲究,而且还铺了地砖。在农村,这应该算是一个中等收入的家庭吧。
“老乡,你贵姓?”向北拿出一根烟递给男子。
“骆汝峰。”男子并未客气,伸手接过烟。
向北将烟点上:“您姓骆,那应该也是骆家这个大家族的吧。您刚才说村里不安全,出啥事了?”
“人心惶惶的,都在家里待着呢。”
“为啥呢?”
骆汝峰犹豫了一下,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向北,“你是干啥的?这个项目指挥部的?”
“项目指挥部?”向北明白了,当地为了骆河村的改造,专门成立了指挥部,“额,我不是。”
“那你到底是干啥的!”
“老乡,我是省里报社派来的记者,想了解一下咱们村里的情况。”
“你是记者?!”对方忽然眼睛一亮,声音有些激动。
“对。”向北不明白对方反应里所隐藏的含义,含糊地回了一个字。
“那真是太好了,你能把俺们村的问题反映反映吗?”
“可以啊,那您给我说说到底咋回事?”向北长舒一口气,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呃……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没等向北答应,骆汝峰已经起身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打起电话。因为距离太远,骆汝峰又故意压低了声音,向北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但是能看出骆汝峰一直在频频点头。
“你知道村里死人的事了?哎,都是钱惹的祸!”骆汝峰把电话挂上,抽了一口烟,把长长的烟灰弹掉在仿木纹的皮革地板上,“死伤那几个人,都是俺村的,都是为了护住村里的耕地出事的。本来俺村里的征地半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后来补偿金一直没拿到手,大家伙儿就想,你不给钱,我就不给你地!结果,僵持了几个月,他们就动手了。”
“征地?”看来向北猜得没错,看似普通的刑事案件,也许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问题,“你说的他们是谁?”
“许昌林!还有那个从南方来的姓翁的老板!”
“他们都是什么人?”
“许昌林是俺们村主任,那个姓翁的是开发商,他们商量着把俺们的地给卖了!”骆汝峰两眼直直地盯着向北,语气里有些激动。
“这项目是市里统一的规划,你们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