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日的天牢火把摇曳,照亮着周遭冰冷的囚笼和可怖的刑具。深处不时传来囚徒的哀嚎和惨叫,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血腥味和有些刺鼻的恶臭。
这里令人作呕的气氛让辛甲子极度不适,皱起眉头。他握紧斩蛇,脚步放快,来到一间囚室之前。
囚室内四壁的泥灰已有些脱落,地上铺满稻草,一个身穿囚服蓬头散发的人卧躺在上。
“把门打开。”辛甲子吩咐狱卒道。
狱卒很快打开囚室门锁退至一旁。
辛甲子迈步走进,环绕躺在地上的囚徒一圈,上下打量着。
感到有人靠近,原本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囚徒倏然纵身弹起,持着手中的铁器直袭辛甲子。
电光火石之间,辛甲子神色不动,飞快将斩蛇抽出,只是一剑便收回鞘中。
“叮啷!”铁器应声落地。
狱卒但见此景,吓的一哆嗦,忙不迭躬身连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的真不知道这贼徒竟暗藏利器……望大人切莫怪罪小的。”
辛甲子背着身,纹丝不动道:“只是块铁片罢了。无碍,下去吧。”
狱卒如闻大赦,拾起地上的铁片急匆匆退开。
囚徒那一击好似奋力一搏,可惜不成手还被伤,不住地按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么多日你可曾进食。”辛甲子语气平淡地问道。
囚徒默声不答。
“你这招式绵薄无力,更没有半分内劲,可是多日没进过食。”辛甲子再问道。
囚徒依然不作声,只是用他被长发遮住依稀可见的双眼怒视着眼前一袭紫衫的辛甲子。
“果真惜言如金。你的画像已展出数日也无人识得,还真是令人头痛。”辛甲子幽幽地说道,忽话锋一转,“不过,看你五官宫格倒不像中原人士。”
囚徒的眼中忽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他蹒跚着爬到墙根下。
辛甲子看到他伤痕密布,已经开始脓肿的双脚惊忽道:“王大人明明说过不得用刑,谁把你伤成这样!”
囚徒一声不吭,缓缓躬起身子颤巍巍地抱住自己已经被废了的双腿。
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公然抗令,辛甲子不由怒火中烧,走出囚室合上铁门。
“一个二个都给我滚出来!”站在天牢深邃的过道上,辛甲子运气高声怒喝。
不一会儿天牢中所有狱卒如蚂蚁一般纷纷聚拢,在辛甲子面前附身跪下,瑟瑟发抖。
“王大人有令,未经他允许不得用刑。是谁把他折磨成这样?”辛甲子怒不可遏地吼道。
“禀……禀报辛大人,是……兵部侍郎宋大人。”狱卒哆哆嗦嗦地说道。
“宋方?”
辛甲子闻言不由一惊,这统辖军权、军务繁重的兵部侍郎怎么插手到刑部的事情里来了,奇怪,着实奇怪。
“下次若有人再来审讯此人,定要先通传于我。私自用刑,休怪我不客气。”辛甲子亮了亮手中的斩蛇,不快道。
狱卒一个个如捣蒜般叩头连连应是。辛甲子抖抖衣袖,带着满腹狐疑大步走出天牢。
风轻尘和叶言策马并肩,走在车队中间。
看着一旁背着大大的木箱,和下人开着玩笑乐得前俯后仰的叶言,又想到接下来身负的要事,风轻尘有些头痛。
一路奔波现已距藏兵谷几百里外,这批货物本就紧急,送他回去已是不可能。况且这混小子满脑子馊主意,既然能用这种方法混出来,这藏兵谷上下自然也没人能阻拦住他。怎么安顿他才好呢,风轻尘觉得脑子都快炸了。
“风大哥!”混小子忽然叫道。
风轻尘回过神看向叶言。
“有危险!”叶言举起手中一个方形物事神情紧张地说道。
风轻尘脑中一直在思考问题,丝毫没注意周遭环境,听到叶言此言他略有所疑的屏息运气,扩张五感。
“一、二、三、四……三十二。”
风轻尘暗暗吃惊,埋伏的竟有三十多人。可这小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只见叶言忙将身后木箱抱至胸前,从里面取出几个黑黝黝的方块揣进怀里,转头冲着风轻尘坏坏地挑眉一笑。
只是一刹,周围突然响起山摇地动的呐喊声,三十多号身着黑衣的蒙面人突然叫喊着举刀杀将过来。
风轻尘正欲拔剑出手,只听叶言忽然大声叫道:“所有人都躲到马车下面!快!”
下人们突遭强袭,手忙脚乱,纷纷依言钻进了马车底下。风轻尘不明就里,但这混小子聪明精怪,想来必有他法,便也闪身到一装着器械的大木箱后。
只见叶言动作飞快,将先前揣在怀里的方块握在手中,看准黑衣蒙面人跑来的方向一个个全部抛将出去。接着使出轻功纵身一跃,飞到风轻尘所在的木箱背后冲他贼魅一笑。
……
下一秒,风轻尘简直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