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黝黑的方块在地上忽如陀螺一般立起,开始疾速旋转起来,接着每个方块中开始爆射出密如牛毛的银针。而三十多号蒙面人就好似在一片银芒的针雨中手舞足蹈一般,轰然倒下。
银针倾泻了大概足足有十来秒钟后停了下来,方块也随即停止旋转。
风轻尘和缩在马车下的众人抬起头张望了一眼……
瞠目结舌……
风轻尘下巴近乎惊到地上……
三十二名黑衣蒙面人全部无一幸免,歪歪扭扭倒成一片,更可怕的是地上竟没有一滴血。
众人走近一看,黑衣人一个个双眼睁得爆圆,死相惊恐,身上看不出一丝伤痕。
风轻尘俯身聚睛凝视,每个人脸上都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小孔,想必身上同样也是,都被这方块之中激射而出的细针扎的满身疮痍。
“怎么样风大哥。”叶言在身后得意洋洋地说道。
“言弟……”风轻尘起身惊诧地看着叶言,忽然觉得面前这少年已不再是早年那个只知玩耍打闹,爱搞恶作剧的混小子了,他早已蜕变。
成为一个混世魔王!
“言弟。你背的箱子里全是这个物事?”风轻尘忧心忡忡地问道。
叶言闻言猛地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这只是我众多作品中的一种呢。”
众多……一种……风轻尘忽然觉得头更痛了。
他把叶言拉至一旁语重心长道:“言弟,知道你聪明伶俐。但此次你既跟着我,自然要听为兄的话。如若不然,我即刻返程送你回谷。”
“绝对听话!”听到风轻尘答应带他一行,叶言心花怒放忙点头答应。
“好。没有我的允许,切记万不可再动用你铸制的各种物事。切记!”风轻尘嘱托再三。
下人们在风轻尘的授意下将尸体全都摸索了一遍但一无所获,收拾完残局,车队又继续启程赶路。
一路上,风轻尘脑中萦绕着两个问题一直不解。
一是黑衣蒙面人并非来自江湖,全部都是没有修习过内功的普通人,呼吸极其紊乱且毫无护体罡气,连小小的细针都阻挡不住。其二便是刚才相邻木箱之时,闻到一种从未闻过的古怪气味。
看着箱上封条,风轻尘放弃了一探究竟的打算。叶玄风他结识已久,两人之间交杯换盏无话不谈,叶玄风既然放心将护送一事交托于他,顾虑其他倒显得有些小人之心。
眼见车队已近新安城门,忽被一群兵将拦了下来。
领头将领乃是一青年,双目深邃,古刻雕画的两道剑眉英气逼人,他上前询问道:“可是由藏兵谷送来的货物?”
风轻尘回想刚才来时路上的遭遇,留了个心眼道:“谷主交代,这货是要送往铁鹰卫大营,你是……”
青年将领闻言从怀中掏出一块朱红金边的令牌,朗声道:“铁鹰卫昭武校尉谢缜。”
令牌上纂刻着一鸟飞鹰,雕工精致,栩栩如生。下书铁鹰卫三字,上方则是刚才青年介绍自己的谢缜二字。
见来人无误,风轻尘点点头,下人忙拿出确认收货的清单和一支毛笔。
出发时他并未看过清单,此时因为心生疑虑,他聚睛凝目而视。
原本应该罗列货物名目的位置只有一个大大的“密”字,接着便只有数量。
也许供给给朝廷的武器都是机密罢。风轻尘暗自猜测。
谢缜并未查验核对就在清单上签上名字,他拱手作揖道:“辛苦各位,你们可以回去了,若数目有误我们自会和叶谷主联络。”
看着兵士们从马车上卸下一箱又一箱的货物,风轻尘心生一问,他故作漫不经心对谢缜问道:“我们送交货的时间可有他人知道?”
谢缜疑惑地看向风轻尘肃然说道:“兵部采买向来是机密,除了兵部列位大人之外,均无人知晓。我们验收货物最多也就提前一个时辰才会得知。”
“多谢谢校尉告知……”
难道黑衣人和兵部长官有关?风轻尘再不愿多想,他向来不爱沾惹朝廷之事。在他看来,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无一不是戴着假面示人,令人作呕。既然所托之事已经完成,便没有再管的必要了。
“既然货物已经送到,在下便告辞。”风轻尘拱手作揖,大步往城门走去。
叶言正被下人们围作一团劝他回谷,见风轻尘要走,忙从怀中掏出刚才大杀四方的黑色方块吓唬道:“赶快让开!我要扔啦!”
下人们吓得纷纷四散而开,无奈地看着叶言背着箱子一阵小跑,追着前边的风轻尘而去了。
皇城新安,坐落在西边陵河以北的平原之上,随着朝代更迭已历经三朝十四帝。东西南北严格对称且布局规整,分内宫、外城和外廓三个部分,均是一环套一环的城墙隔开,且每道城墙东西南北各有一道城门,安插兵将把守。季康帝本是难得的明君,皇城根下,百姓更是生活富庶,安居乐业,一派祥和。
此时已到酉时,正是一天中皇城最喧闹的时候。叶言从未离开过藏兵谷,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尤其新鲜,更别说是这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帝都新安。觥筹交错、莺莺燕燕的食府茶馆青楼戏院让他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言弟别看了,我们先找客栈住下。”风轻尘对一旁看的出神的叶言说道。
叶言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路边一耍猴艺人看得愣神,其他声音完全充耳不闻。忽然耳朵被人一把揪起。
“痛痛痛!”他连忙唤道。
“走。”风轻尘故作凶态地呵斥,一把将他拽出人群。
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有两人拿着一副画像对着风轻尘仔细比对后窃窃私语道:“传信给公子,疑似画像中人现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