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荻咬紧了嘴唇，脸颊上还挂着泪珠。她的左边脸红红的，稍稍肿起，颧骨的地方好像还蹭破了些皮。

“让人拿球踢的。”周一洛摸摸夏荻的头发，“现在还好意思跟过来。”

女医师瞅了一眼在一旁尴尬不已的顾深：“你干的？”

顾深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苦笑：“唉，是啊是啊，不小心踢歪了，真是对不起。”

“嘁。你怎么不踢到月亮上去啊？”

周一洛不满地哼了一声，夏荻摇了摇两人握着的手，她才没继续对顾深冷嘲热讽。

女医师简单上了药，顺手把夏荻脸颊上的眼泪轻轻抹掉，温柔地笑了笑：“没事的，只是稍微蹭破了一点点。不过这段时间饮食一定要注意，吃得清淡一些，保护好你这么漂亮的小脸蛋。”

夏荻点点头，没忍住又抽噎了一声，听起来仿佛是在打嗝。

医务室里很安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她右半边脸也憋红了，抱住旁边的周一洛把头埋在她怀里，再也不肯抬头。

两个人遮遮掩掩地出了医务室，顾深在后面跟了一小段路，又折返回来，觍着脸跟女医师套近乎。

“阿姨哦不，姐姐，你现在忙不忙啊？”

女医师正收拾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听到顾深的称呼，抬头白了他一眼：“小小年纪的不正经，有屁快放。”

顾深今天似乎一直在被人怼，可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在椅子上坐下来，虚伪的假笑堆在脸上，泛着油腻的光泽。

“刚刚那个同学脸上的伤，真的没什么问题吧？”

女医师也在自己的转椅上坐下，抱着手臂左右摇了摇：“女孩子脸上的皮肤可是很嫩的，搞不好以后会留疤。你把人家的脸毁了，说不定要叫你一辈子负责呢。”

“啊？”顾深被这话吓了一跳，没注意到对方脸上狡黠的表情，“那我不是死定了？”

“你还不情愿？”女医师嫌弃地摆摆手，“滚滚滚，什么都不懂的臭小子。别在我眼前晃，我可不会给你开请假条，赶紧上课去。”

顾深哭丧着脸从医务室出来，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他好不容易发奋图强想正经做出点事情，只为了以后在知名校友名单上占个位置，同学聚会的时候也能脸上有光，就这点追求都不行？

他可是连高考状元都放弃了选择来踢球，结果就这？

顾深很绝望，感觉自己的人生似乎更加灰暗了。

他也不想回班级教室，今天只剩最后一节课了，反正周源会替他请假的，还不如去找余诺发泄一下。

顾深想起夏荻把头埋在周一洛怀里的模样，脸突然有些红，微微发着烫。

他这时候情绪也很脆弱，也想像那样子埋一下，最好是个胸怀广阔母爱泛滥的大姐姐，比如刚才的女医师。如果没有大姐姐的话，小姐姐也勉强能够接受。

如果连小姐姐也没有的话，那就勉强用余诺凑合一下吧。

他现在迫切的需要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