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延州,我记得延州守将一个是常德邦,一个是廖博平。”余小悦接过话头道,这常德邦,就是个武将,性情耿直方正,不随流俗,什么阴谋阳谋的,尔虞我诈,他看着闹心,看不顺眼的人,直接一枪挑翻。与他无关。说到底就是一个只会杀人打仗的莽夫。
几年前他回京都述职,结果户部有位新官上任的小大人听说他有个力大如牛的闺女,便因此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常将军的发妻生产时难产,就这么一个闺女,自然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又怎会轻易让人拿来开玩笑?
呦呵,你小子最近是不是皮太紧了,要老子给你松松了?
他听了那户部官员的话后,二话不说,直接一手伸过去,把那户部的小年轻一手就给提在半空,看着那小年轻手脚并用地在半空中一阵乱扑腾,就跟溺了水似的。
这才悠闲自在地问他,“怎么?老子的闺女力气大碍着你什么事儿?关你户部屁事?什么时候户部不管银子,倒关心是我闺女力气大不大的事儿来?是不是想让老子的小拳头给你的小胸口捶捶啊?”
那户部的小官员当场就吓尿了。
揭过常德邦不提,这廖博平就比较耐人寻味了。他和常德邦素来不和,可以说延州这块地界上,光军中势力就分了两股。
听说他前几个月,杀敌有功,徐相刚给他记了一个大军功。此人目前在军中颇有威势,而且明显唯徐相马首是瞻。
之前吴地曾派使臣来大靖,当时可是徐相亲自接待,而且据说相谈甚欢,这吴地之前态度还没有这么嚣张,三番两次地在延东陵外寻衅滋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里头搅风搅雨?
程七和蒋九此去西边,也不知道这廖博平会不会暗中使绊子?
这攻城略地,最忌军心动乱。廖博平在外守着延东陵,常德邦和陆同治在延州城内。
原先廖博平是在延州城内守城的,但吴地小股兵力总是三天两头地闹上几回,他竟然事先不请示常德邦,自顾自地带着两万兵马出城追敌,几天下来,敌人就被赶出了延东陵,做出了成绩。常德邦不好说什么,但他一个目无军纪的罪是定下了。可也无可奈何,眼下情势紧张,不能再出乱子,只好眼不见为净,答应让廖博平和他的人马在延东陵安营扎帐。
只是这次吴地十万大军在延东陵在集结,来势汹汹,可廖博平两万人在外,常德邦三万人在内,敌众我寡,虽说要攻下延州需得费些功夫的,可还是怕延州支撑不了多长时间,陆同治急急忙忙又八百里加急递了一回急奏。
自古以来,兵书上都认为攻城为下。
也就是说,不到不得已才会选择去攻城。因为相对于攻城一方来说,防守方占有绝大的优势,比如说只要守将具备一定的军事素养,最起码他会先想到要把城墙建高建固。
而且只要粮草充足,防守方只要呆在城内能坚持到攻城方粮食供应不上,那么他们守住城池的几率就会大很多。
所以单单想要从正面强攻,其实是行不通的。因此有人就会走类似威胁恫吓,在城中寻求内应合作攻城之类的路子。
因此,余小悦想要提醒程七,虽然这些或许有蒋九会帮他打算,但她还是要提醒他。
“你到了西边,记得凡事要跟蒋九爷商量,千万别冲动。还有,廖博平,这个人,你要小心提防。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有你可不要学前朝的王破,杀红了眼就只想着要靠屠城来震慑敌人,你想想,那城池打下来,就是咱们大靖的。
不但要好好安抚城中老百姓,让他们免受惊慌的苦难,要调动银子和人力资源去整顿整顿那打下来的城,最好要安排一些人手专门处理尸身后续问题,能烧就要烧了,免得他们成为瘟疫蔓延的源头。
还有水源也要派人严加看管起来,一进城就得先张贴告示,让老百姓们知道,大军进城不伤他们一分一毫。至于军纪整顿,你要事前就和大军说好,但凡烧杀抢掠坏了军纪的,一律立斩不饶,千万别让这些老鼠屎坏了大靖军的名声。”
“还有件事,淮南哥,他要从军,你看是跟着你们一起上路还是……”
七皇子把余小悦的话都听进耳朵里去了。毕竟,带兵打仗,生死攸关,当不得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