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街道上满是来来往往的行商小贩,酒楼、茶楼散发出的阵阵饭菜香味勾得路人加快了回家的脚布。
在这些人中,一个身穿官服,头部却包裹着纱布的中年文士,尤为显眼。
只见他急匆匆地进了黎府,门房的小厮一见着自家老爷头上裹着纱布,一惊,忙打发人进了后院,禀报黎夫人于氏去了。
自己却赶忙迎了上去,问道:“大人,您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衙门的事儿处理完了?您吃过午饭没。要不要让厨下……”
黎元洪摆了摆手,“哦,没有,没有。不用,不用。这个先不提,我问你,早上刘管事可将我给罗大人的信送出去了?”
“还没呢。刘管事上午替夫人跑了一趟差事,这会儿刚回来,正在花厅同夫人回话呢!”
“你去,把刘管事给我叫到书房来。”
“是。大人。”小厮忙领了命,忙转身前往花厅找刘管事。
而原本在花厅听刘管事汇报的黎夫人于氏,一听到门房小厮来报,自家夫君头上受了伤,赶紧出来迎接,着急得不行。
黎元洪忙安了安于氏的心,同她说:“没事,皮外伤罢了。“
让她不用担心。
自己却带着刘管事进了书房,让刘管事伺候了笔墨,又重新取了信笺,再写了一封,重新装了信封,又用火漆封好,这才让刘管事带着新写的信,出去送了。
而巡江御史罗辰收到好友黎元洪的信后,震怒不已。
黎元洪在信里先是问了一下罗辰最近过的好不好,吃的怎么样,家里的长子定亲了没有之类的琐事。
紧接着就把他什么时候因为公干路过江府,发现那家人在后院那头又占了一大块地,雇佣了两千多个工匠,在那大兴土木,修建私宅。
因为时值中午,且到了饭点,江府的工匠们休息的时候和江府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发生口角,并当街打闹了起来。
正巧他路过,就出面问询江府一个管事,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却不料那管事不但不收敛,反而越发张狂,还嘲弄黎元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竟纵容他手底下的人再次动了手,当场打伤了十几个工匠。
黎元洪当时站得近,因此还受了无妄之灾,被一块横飞过来的砖头给砸了个正着。
黎元洪眼看着事情要闹大,情急之下亮出身份,说他是这荆州府推官,那管事却是一番上下打量过他后,嘲讽其不过是一个正七品管邢狱的。
继而大笑道,他家江大人在京都当工部侍郎的时候,他这推官还不知道在哪儿混呢!
他在信中无奈感慨道,这丞相门前七品官,果然不假。连江家一个小小的管事都能这般趾高气扬,那江府的来头定然不小。
可黎元洪回来后这么一琢磨,心下却是一惊,如今的工部侍郎可不姓江,那姓江的可是如今朝中正如日中天的徐相徐士雍的大女婿江世同?
可那江世同先前不是因为贪墨银两短了河工们的吃食,导致恒河河工闹事,死伤了不少人,从而下了大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