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实验出现意外，罗博称那是因为诺布尔的死让维斯的状态太差，然后以此为借口让维斯来到这里，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巫师留下的巫师学院——大多数巫师选择避开林海里的神祇，上报并等待圣教会处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圣教会将这个神祇放任至今，但是罗博知道，这意味着自己能够实行自己的计划了。

至于实验出现的意外，那大概是一个奇妙的巧合，或者说维斯确实因为诺布尔的死而有点伤心。即使实验完美进行，罗博也打算以开启下一阶段实验为借口让维斯到巫师学院休息几天——这里算是维斯第二熟悉的“家”了。

之后一切尽在掌握。

海特将维斯送到巫师学院，并给维斯喂下蜘蛛。大概没人会想到自己早就在海特的所有蜘蛛上添加了一个小型的强化巫术——罗博四个月的研究成果，然后趁着海特送走维斯的时间将其他蜘蛛身上的巫术全部消除。

用蜘蛛控制维斯是诺布尔还在时，他们就决定的计划，以罗博对海特的了解来说，海特是不会突然换其他方式来完成这种远程控制的。

罗博觉得自己已经看到接下来的走向了：维斯被神祇拉入梦境，然后自己等维斯醒来，只需要问维斯看到了什么就好了。

因为从一年前开始，所有受影响的学徒都是做了相同或者相似的梦境。所以罗博猜测，这位神祇是将学徒们拉进了祂的梦境。如果是这样，也不需要考虑怎么让维斯进入神祇的梦境，如果不是这样，那也没什么，继续自己的实验就好了。

这只是一个不需要多少成本，但回报可能是一座金山的尝试。

事实和罗博的幻想却略有不同。

维斯被神祇拉入梦境这一步，大概还是成功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整整一天，维斯都没有醒来。

通过蜘蛛发现维斯身体没什么动静的海特叫上罗博之后，就在附近的两人进入了诺布尔曾经的居室，发现了晕倒在窗台边的维斯。

在一番漫长而不知所措的等待之后，海特爆发了……

之后的事，也不用再回顾了。

在离开维斯睡觉的房间后，两人坐在客厅的椅子上，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最终，又是海特先爆发了：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那是神祇在警告我们了！我真是疯了，居然听你的，去窥探一个神祇的梦境！什么叫做冒犯？你才是冒犯神的人！你才是冒犯到祂的人！”

罗博沉默着，看起来像是在思索，又或者只是在挨骂。

“看吧，看吧，还说让实验快点开始，现在呢？你已经让我和你一起冒犯了神祇，这样下去，维斯再不醒来，你甚至会让整个实验室的所有人一起冒犯国王！别说让实验开始了，我们准备十年的实验就快要结束了！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你！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这个‘天才’还要一直跟在老师身边，和老师一起做实验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才，你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白痴！你只是想当然地在进行实验！你比诺布尔老师差远了！你根本没有脱离诺布尔老师独自实验的能力！”

海特将所有的不甘与愤怒化为言语，向罗博倾泻。

罗博被这些带着怒火的尖刀刺得遍体鳞伤。

直到被戳到心脏。

“够了，闭嘴！”罗博站了起来，抓紧海特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抓了起来，然后趁着海特还在惊愕之中的时候迅速说道：“你以为这是我想要的结果吗？你以为实验就一定是一帆风顺的吗？你以为像是诺布尔那样一步一步慢慢前进就一定能成功吗？

“错！我们已经走到绝路上了！我们已经快没有经费了！继续沿着诺布尔的脚印走，我们就只能走向悬崖！我们需要一次飞跃，一次豪赌！我们要跳过断崖，而不是沿着诺布尔的计划跳下去！

“我不过是失败了而已，而你，你是一个只会在一旁聒噪的废物！你除了数落我的错误，你还会做什么？别忘了，我的计划你可也是同意过的，如果你想反驳它，你，你拿出来你的计划啊！你连一个像样的计划都做不出来，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数落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如诺布尔！”

言语，确实是一种发泄的方式，在说完之后，罗博的理智重新占据了大脑。

看着脸色羞红几欲疯狂的海特，罗博松开了手，语气平和了不少：“现在，我们需要的不是无谓的争吵，我们应该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海特的鼻子和嘴唇在微微抽动，最终愤怒地移开眼神，气呼呼地坐下了。

“我想，无论那是不是神祇的警告，无论神祇有没有发现我们的目的，现在都不重要了。我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罗博慢慢地说着，他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他害怕自己的语气稍微快一点，自己又会再一次爆发。

“但是！”罗博提高了声音，有些跑调，这让他停顿了好一阵子，才继续说道：“我们还有办法让维斯醒过来……我几乎可以肯定，维斯迟迟不醒来是因为那位神祇的关系……

“我会对我的失误负责，所以，我明天会亲自去找那位神祇……满怀着诚意，乞求祂，将维斯放回来……

“即使祂很愤怒……”

罗博看着沉默的海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用我的命去换维斯的命，足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