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陈云大名已经随着离岛那些半真半假的事迹,在围观之人心中有了几分神奇色彩。见他示意安静,众人连忙收声听他说些什么。
“云此次临淄之行,正是为了购粮之事而来。如今刘掌柜所售之粮,除却供施粥之用,尚不足以填补离岛缺口。今日劳烦在场诸位,将此消息传出。若是价格公道,离岛有多少收多少。”
站于他身后的文大听得此言,面现‘大喜’之色。
“陈公子若是真的要粮,我等可从幽州再运。”
陈云对他的提议却是一脸'犹豫'。
“能与刘掌柜继续合作自是极好。只是这一来一回,路途遥远。如今离岛需粮甚急,怕是等不到刘掌柜之粮。荣我再想想。”
他二人这番对话,自是落入公孙卢耳中。等到众人散去,见陈云一行走出粮店,连忙冲上前去,抱拳行礼道。
“可是离岛陈公子?”
陈云面带‘茫然’,拱手回礼。
“我正是离岛陈云,不知兄台有何事赐教?”
“哈哈,陈兄大才,怎敢赐教。实不相瞒,在下公孙卢,正是临淄城中最大的粮商。”
陈云这才恍然大悟。
“公孙掌柜可是要卖粮?可我已与刘掌柜约定买他的粮了。”
公孙卢闻听此言,顿时急道:“幽州此去一来一回,怕是至少月余。何况这一路之上是否还有变故尚未可知。我这可是现粮。”
陈云望着公孙卢面上急躁之意,面有为难道
“做生意总要有个先来后到,陈某又怎能失信于刘掌柜。”
公孙卢思虑片刻,咬了咬牙。
“若是陈兄愿意购买。今夜我便在府上设宴,咱们一边饮酒作乐,一边商议这售粮之事。这粮价在下亦可多做让步。”
陈云先是一喜,然后又转为惋惜之色。倒把公孙卢搞得一阵心慌。
“陈兄可是还有顾虑?”
陈云却也不想继续捉弄他,一脸诚恳道:
“公孙掌柜的诚意,陈某已是知道了,只是今日不巧,那孔县令已是设宴相邀。这样,购粮之事,容我再思虑两日。届时定然前往拜会。”
公孙卢闻听孔融相约,倒也无可奈何。只能留下住址,约定来日再会,一脸幽怨的拜别陈云。
陈云送别公孙卢,观其神态,心知今日之计已成。
一时喜上眉梢,便欲前往孔融府上。却见一人站于路旁,对他面带笑意,竟是于禁。
“陈兄今日这番手段,却是精彩。只是既来临淄,却不告知于禁,未免有些见外。”
于禁之言却把陈云吓得心内一惊,面有迟疑之色问道:
“于兄所言,是为何意?“
于禁哈哈一笑,走到他近前,压低声音道:
“那幽州的文掌柜,应是随陈兄前来参与运粮之事的离岛中人。如今幽州境内,方遇兵灾,民力疲弊,又怎会有余粮出售?呵呵,不远千里,跋山涉水,竟然还折价出售?便是天下第一大善人,又怎会做此好事。”
陈云听他话语,暗道这于禁却是不凡,竟能看出如此多的破绽,面色为之一凝。
“于兄可要拆穿在下?”
于禁摇了摇头,一脸郑重。
“陈兄大可放心。那公孙卢乃是辽西公孙瓒族人,公孙瓒此人拥兵自重,狼子野心,又大肆安插亲族,如今俨然是个割据的军阀。于禁又怎会帮他?”
陈云闻言奇道:“那公孙卢为何来临淄城做个粮商?”
于禁见陈云不解,面现微笑。“也不怪陈兄有此一问,公孙卢所售之粮,乃是军粮?“
“什么?竟是军粮?”
“这公孙瓒将朝廷所拨军粮以战损之名吞没,然后在各地安插亲族作为粮商。一为换得银钱扩充军备,二为趁机探听各地情况,以备后事?”
“于兄难道说这公孙瓒想要造反?”陈云作为后世之人,虽是知道这公孙瓒却是个军阀头子,但也佩服于禁竟然也有这种见识。语气中的惊讶却也并非假装。
“公孙伯圭不过一介武夫,造反?呵呵,我怕他还没有这本事。不过是存了几分趁乱割据的心思罢了。”于禁面带冷笑,显是瞧不上公孙瓒这当世名将。
“陈云谢过今日于兄提点,不过今日在下尚与孔融有约。明日必然前往府上,届时再与于兄商议这运粮之事。”
陈云见此时天色已晚,便向于禁道别,今日于禁这番话语,却让他对这魏国名将有了更深认识,原本不想与他多打交道,现在确想看看还能从他口中听到什么真知灼见。
“陈兄竟然有约,于某也不好挽留。禁,预祝陈兄与孔县令这番救民之举,功德圆满。”于禁对陈云深深一躬,好似对他与孔融这番行为心内甚是钦佩。
等到陈云业已远离,于禁脸上却现出一副沉思之色,暗道:此子手下不乏勇武之士,今日所见智计亦是不凡。若还是抱定之前那番利用心思,恐怕大为不妥。或许我该换个方式,与他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