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家小少爷的昔日旧友,此番前来是想……祭拜于他。”许平生有些艰难地吐出了那两个字。
“请问公子姓名?”
“许平生。”
“进来吧。”
老人家沉默了片刻,把门又拉开了些。
“你的名字我倒是有些印象,没想到,现在还会有人记得小少爷。”
老人家领着几位朝屋里走去,有些感慨地说道。
“府中一直没人打扫,只能先委屈几位公子了。”
“不碍事儿,倒是我们麻烦老先生了。”许平生挤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一路走到将军府的祠堂,一路皆破败不堪。
而当真到了祠堂,见到昔日故友就那么变成一块冰冷的木板摆在案上,许平生又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老人家轻叹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你说朋友啊。
年少意气风发初相识,经年再见,我志未酬,君化洒土。
我知道我们终有一死,也知道我们终究会风流云散、各奔前程,但我也一直以为,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人去了,何日又来也?
“所以我恨王伏虎,我恨那些反贼。”
许平生直直地立在堂前,沉默了许久,忽然语气狠戾地开口:
“此地曾经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我在和平里出生,在安稳中长大,而不知其珍贵。
我甚至曾期盼着战乱来临,我能创造一番伟业,青史留名。
即便让我死在这样的梦里也好,为何要让我用这种方式清醒过来?
我的父母、朋友,他们都死了,只有我!
只有我还活着,像条狗一样地活着。”
“我们跟你却正好相反。
我在乱世中出生,在乱世中长大,从未见过和平是什么样子。”范舟触景生情,也是自嘲地一笑。
“我以为我见到了,便会很珍惜它,但也没曾想过,有朝一日为了将来可能实现的和平,我们却要四处传播战乱……”
“啊?”
许平生酝酿起来的感情一下子就被打断了,惊疑地叫道。
“没什么,你听错了。”范舟露出核蔼可氢的微笑。
“……”
一番伤春悲秋后,几人又走出了祠堂,那位老人家正在外面站着。
“打搅老先生了。”
“没什么打搅的,我倒希望能多来点人的好。这么大一个宅子,就我一个人守着,有时想找人说说话,都没机会。”
许平生闻言皱眉:“将军过世后,没有人来收这套宅子吗?朝中难道也不给点什么补贴?”
“老主人就这么些家底,要是把这套宅子卖了,他以后再想回家,就找不到路了啊。
趁着我还能动,多守一天是一天吧。”
老人家捶了捶腿,又继续说道:
“朝中当初也给了补贴,在几位少爷相继离世后,分下来了不少钱粮,但老主人为了给几位少爷积来世的德,都捐了出去资助那些难民。
还有镇守陵奉的殷小侯爷,也给了老主人一块令牌,说万一有什么事可以凭此随时去找他,但后来老主人已是一心求死,便也放着不管了。”
等等。
“嗯?”
“令牌?”
“可以随时去找殷侯?”
陈刑三人瞬间抓住重点,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