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后休息了两刻钟,太阳高高升起,叶沉沉开始了在御风武馆的第一次修行。
修为低微的师父把孟多多和李渊屹安排到后院的演武场,带着“武艺高强”的新徒弟到了前院的操练场地。
低头绷嘴,双手捻搓着五指跟随陈昭到了早上练那套奇怪的动作的位置,师父站定,她马上停下来,抬头对上陈昭的目光,前者还是绷着脸的。
“嗯……”陈昭双手交插,大拇指绕圈,冲叶沉沉一扬头:“练一下你的双刀套路,我看一下。”
少女闻言眼睛一瞪,撞上陈昭那副一本正经的表情又泄了气:“哦。”
陈昭往后退了几步,她自腰间拔出双刀,双膝微曲,腰下沉,弯臂曲腕,身体微微前倾,长短刀一竖一横,摆好起手的架式——与昨日相同——往陈昭这边瞧了一眼。
“开始吧。”陈昭冲她笑了笑,扬手道,“我看着呢。”
长刀主攻,不算大开大合也有中正刚猛的意思,短刀主守,近身藏着阴毒杀招,叶沉沉按着平日的修练套路演练,练着练着就觉出了不对,有陈昭在旁边看着,她怎么练怎么觉得不对劲。
对方还看得挺认真,难不成真想从自己的套路里找出什么问题来?不过是一个后天四层的武者,认你做师父那是自己栽了,你还真觉得自己能教我不成?可自己已经是认了师父,师父看徒弟练功,天经地义。心里头来回翻翻,无抓无挠地。
手上越不对劲,心里就越急,心里越别扭,手上就越是走形。叶沉沉出手力道越来越重,招式走样,她想停下来,可停下来不就是认输了吗?再说了,那人现在是自己的师父了,才第一天,不能示弱!
招式越来越乱,小姑娘脸上脸色也变得愈发难看,陈昭在旁边看得皱起了眉头——照昨天那水平,不应该啊——他心思通透,从新徒弟脸上猜到了原因,当即喝令道:“差不多了,停下吧。”
叶沉沉闻言马上卡住了招式,她脸上憋得通红,把双刀猛得摔到地上,金石交鸣,清脆响亮还带着余音,她冷哼一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辞别丁云青,回到御风武馆,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接受这份屈辱,可一觉醒来,从早上教她那叫广播体操的奇怪动作,到看着对方做饭时随意地让自己看火、打鸡蛋,又到饭桌上,人家三人有说有笑,“师慈徒孝”,其乐融融,到现在让自己练一套刀法给他看,对方没有找自己的茬,没有区别对待,可是自己就是觉得难受,从头到脚的难受,浑身不自在。
她真想一刀结果了这个家伙,想逃出御风武馆,逃出梁城,再也不回来。甚至不想再见到那个冤家。她双拳紧紧地握着,上次感受到这样的屈辱,还是数月前父亲逼她嫁给一个大门派的师兄的时候——那也是她离家出走的原因。可这次不一样,这是她自己立下的赌约,要愿赌服输,所以她现在绝不能逃,绝不能屈服,她必须受下这份屈辱。
她眼眶发红,泪在眼里打转,她紧咬着上唇,把眼睛瞪大,不让眼里的水流出来。陈昭觉得自己猜对了,闭上眼睛,吐了口气,又把眼睁开,刚要说话,看到有人从照壁后出来。
“练了一身汗,去洗个澡再回来。”陈昭随口把叶沉沉支开,把注意力放到了来人身上。
叶沉沉闻言刀也没捡,快步往偏院走去。陈昭倒背着双手昂着头看向来人:“这不是曾师兄吗。”他嘴角上扬,眼里没一点笑意,“有什么事吗?”
曾兆远已经走到了近前,勉强一笑:“多日不见,师弟别来无恙?”
“哼哼……”陈昭今非昔比,他冷笑一声:“比不了曾师兄,做了秦武馆的狗,”他略作停顿,轻笑道,“日子过得不错吧?”
“你……”曾兆远没想到陈昭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失了颜面,气急之下拔出秦武馆的大刀:“你骂谁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