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陈昭拉着长腔,把腰背挺直了:“怎么着?你劈一个试试?”
“你,你……”曾兆远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眼皮抬起又落下,看陈昭面不改色心不慌,重重的哼一声,大刀当啷回鞘,谄媚的笑容重新挂在脸上:“师弟,咱们怎么说也是同门,我是想帮你!你之前遭遇那些事情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有事快说,没事就滚。”陈昭毫不留情面地打断曾兆远
一口气顿时憋在心里,曾兆远被揶得、气得脸上通红,胸口起伏,瞪直了两眼,提了几口气,每次提到嗓子眼就停下了,无可奈何地从怀里取出请帖,递到陈昭面前,僵硬地说道:“九月二十一,梁城武会!”
陈昭一接过请帖,他扭头便走,不再有任何言语。李二狗家被火烧了,李二狗指使去使坏的四个人全死了,都猜是陈昭做的,猜他的背后的是赵进。桩桩件件吓得曾兆远不敢再出门,这次若不是秦武阳吩咐,他绝不会再来。
看着曾兆远灰溜溜的离开,陈昭冷笑一声,打开了请帖。今年的武会定在九月二十一,由秦武馆主办,还有十天时间。把帖子收起来,捡起地上双刀,往偏院去了。
叶沉沉自然没洗澡,这会儿已经调整好情绪,一个人坐在偏院石凳上。陈昭走进来,坐到她对面,把双刀放到石桌上,推到叶沉沉这边,坐直了身子,手指轻轻地敲着石桌面,斟酌道:“我后天境四层,你后天境七层,输给我,你不服气,认我这么一年跟你年纪相仿的人做师父,你心里更不痛快。”
叶沉沉看一眼被自己丢掉的双刀,不说话。他继续道:“给你个机会,不用压功力,我们再打一次。”
我们再打一次。叶沉沉看陈昭说得平静自然,没有丝毫做作,没有任何作伪,终于动了,她讶诧地看着陈昭:“你什么意思?”
“此一时,彼一时。”陈昭站起来:“你已经认下我这个师父,日后要长久相处,我自不能一直如昨日般对待你。”
叶沉沉看得出陈昭不是鲁莽之人,追问道:“你隐藏了实力?”
“打过这一次,你便知道了。”陈昭不再多做解释,走到偏院中央:“来吧!”
来吧!不服气的少女在这一瞬间感觉整个院子的空气似乎冷了下来,似乎是从要和自己比试的人身上传来的,她不知道自己的感受是不是错觉,没办法马上判断出问题出在哪里,而对方新换的兵器已然出鞘——细长型双刀,一把为银灰色,一把为暗红色,看不出材质——站在偏院的中央,摆出了起手式。
“好!”叶沉沉摒除杂念,双刀重新入手:“看你耍什么花样!”
陈昭反握双刀,刀尖朝下,刀刃朝外,此为守势。叶沉沉依旧是双刀一竖一横,一上一下,攻守兼备。两人四刀,刀刃一接碰马上分开,此为试手。紧接着,叶沉沉长刀突刺陈昭面门,她后天境七层,进攻之凌厉与四层是云泥之别,陈昭倒握双刀,刀与前臂似为一体,一下挡开刺来的长刀,已经向前迈了一步,突进到对方中线,紧接着提右臂,划向叶沉沉面门,叶沉沉短刀横拦,召唤此险势却不后退,右手持长刀来了个大回环,陈昭亦不后退,他蹲身躲开长刀,一手防着对方短刃,另一手已随着身体自上而下刺向叶沉沉肩窝。陈昭为守势,进攻却锋利诡异,不与叶沉沉拉开距离,叶沉沉长刀早已绕回,这刀长出一半,她却在这近战中使得灵巧无比,两人互不相让,俱是攻击凌厉,防守如密,打得不相上下——至少陈昭是这么认为的。
叶沉沉却不这么认为,她有着丰富的对敌对验,可对方双刀,一刀给她阴寒之感,一刀给她至灼热之感,让她功力运行不畅,动作也就受到影响,十成的功力只能发挥出八成。另外,她还能感受到,对方留有余力。两人对弈,一人拼尽全力,另一人却游刃有余,这种被压着打的感觉实在是太过难受。她紧咬牙关,苦苦支撑,终于,在又一次挡住陈昭刺来的刀刃后,没有选择反守为攻,而是纵身往后一跃,试图脱离战圈。
然而,陈昭却如影随形,紧随着两步身法上去,缠斗不休。他一刀挑开长刀,一刀翻花挑短刃,双臂插对方肩窝下,和对方来了个前胸贴前胸,双刀反手刺在对方肋上,他把握好了分寸,没扎进去。
“我赢了。”胜方双刀挪开,缓慢后退,等退到安三尺开外,面带笑容又一次道:“叶姑娘,我赢了。”
“哦。”叶沉沉双刀回鞘,迷茫地缓慢地坐回石凳。这一刻,她没有感受到失败后的不甘与沮丧,也没有释怀,甚至没有了惊讶和愤怒,只剩下单纯的茫然。偏院里又恢复了平静,斑驳的枝影映在墙上,映在地面,映在石桌上,少女看向陈昭:“你是后天境八层?”
“是。”陈昭露出温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