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才刚有了一点光亮,墨梅就启程上山了。
她看着那云雾缭绕的山顶,比当初那座只高不低,心里感觉凉嗖嗖的,但是又不敢下山,下山便是两位高手,带着个伤病员还要一挑二的话恐怕再给两条命也不够用。
经过昨天的那一场战斗她负了伤,那个弹琴女人的针上有极高的内力和可怕的剧毒,尽管已经运功调养过了,此刻她依然十分虚弱,便是像昨日那般单手提着画缘也感到吃力。
所以他想了个好办法,把画缘用裹食物的棉被裹了起来背在背上,食物则是一把抱在怀里向山上进发。
短短几日竟然要爬两次这种山,而且第二次居然是这么狼狈的状态,她想着便觉得不快,心中不禁有了几分抱怨,自言自语道:“什么千年武盟,一点也不靠谱……”
就在她抱怨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穿透风雪传入了她的耳中
“小友何出此言?”
墨梅一惊,心道这雪山上怎么会有人?是自发前来寻宝的狂人?亦或是和昨日那两人一伙的?
循声看去,只见从上面走下来一个白须书生样貌老者,走路虽是一瘸一瘸的,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晚辈华山派墨梅,敢问前辈是?”
“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东西而已,当不起华山小圣女这一声前辈。”
墨梅又是一惊,自己虽然在华山派修习数年,但成为华山七子只是最近的事情,在江湖上应该还没有太大的名声,而自己天降圣女的预言更是只有华山派的同门和茶馆先生知道,这老者怎么会称呼自己为圣女?
但她却表现得十分镇静,问道:“前辈怎么称呼?”
“称呼我为红须即可,虽然现在花白了,但是年轻时我可是以一缕红须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
红须道人!
这是个连墨梅都听说过的名字,因为他是前任武盟盟主令狐战的老师。
“红须前辈为何会在这天外雪岭?”
“受人所托,来杀你们”
墨梅更是吃惊,同时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红须道人很强,比起自己可以说是压倒性的强大,就是刚才那二人也不如他
但却不是毫无胜算,因为墨梅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老者受了很重的伤,比自己时间要久的多,伤的也重的多,光从外表和气息就能看出来,但是要说胜算,自己依然只有一成。
“为什么?”画缘问出来的话却是非常简短。
“因为我欠他们一个情。”
“欠谁的?”
“恕红须无法相告。”
红须话音落下的同时,一息惊天的战意放出,内力竟是将周身的飞雪硬生生的吹散了开来,又一息,那风雪绕道而行。
这就是红须,真正的大强者的实力!
她皱紧了双眉,将画缘靠着石头放下,又小心翼翼的放下了食物等必需品,然后拔剑迎战。
红须静静的等着她把一系列准备完成,尽显长者风度,也是对于此战必胜的自信。
无论是红须还是墨梅,都没有注意到,画缘的眼帘忽然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就要醒来,但依然没醒。
风雪绕道后,便显得十分宁静。
在墨梅看来,也十分危险,那是最危险的宁静。
忽然,一道狂暴的气息袭来,将那绕道的风雪全部拉了回来,整个拍向了墨梅。
墨梅举起剑,一剑在风雪中破开一条小道,整个人如飘雪一般轻盈,一剑斩向老者。
“快雪时晴。”老者微笑道,“第一个被拉去试这剑法的就是我”随即一掌拍出,将墨梅硬生生拍了回去
老者这一掌虽然看着随意,但实际上却比他们全力一掌还要重上一倍,再加上墨梅本就有伤,一口鲜血便咳了出来。
“小友还要再来过?”老者依然游刃有余,等着她缓过气来,由她出手
剑上有神气升腾,她知道老者见多识广,尤其熟知华山剑法,那么自然不会再用华山派的招数
华山剑招之外她还有一招,名为书剑。
如果这时候画缘醒着一定会认出这招,因为这招也是茶馆先生所创三凡剑之一。
所谓三凡剑,茶剑、书剑、桃剑。
茶剑等多门技艺都传于画缘,墨梅却只来得及学一个书剑就离开了,但这仅仅学到的一个书剑却成了现在最有效的手段。
要成才子,需读万卷书,因为书中可见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但更重要的是,书中有心。
书中有每一个写书人的心,更有每一个读者的心,同样一句论语、一篇唐诗,读者心之境界不同、心之所向不同,那么读出来的便未必是同一本书。
而书剑的妙处就在于此处,这一剑所对之人境界不同、性格不同,那么见到的就未必是同一剑。
此剑堪称一绝,又成千学剑、无招剑。
也是唯一能撼动红须这样的大强者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