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眼神中充满了认真的战意，出了一掌。

一掌，倒山海!

然而这一掌反而未能直接将她这一剑击退，这一剑中仿佛生出千种可能的变化，要破解实在太难了

至少在红须的眼中太难了，因为他太强了，而这一剑，遇强则强。

一阵风浪排开风雪，红须缓缓收掌，掌上竟是滴下了鲜血。

“不错，非常不错”红须欣赏的看着墨梅说道

“前辈明明轻松胜了”墨梅则是已然精疲力尽，连握剑的手也微微颤抖。

“你这一招虽然败了，但是你胜了”

墨梅一愣，说道：“晚辈不如前辈太多了”

红须呵呵笑道：“自诩为长辈而认为自己方方面面长于后生的都是愚人，蒙在鼓里而看不清鼓面那一边的人，就认为是那一边的人被蒙在了鼓里，老头子我可不是这种人，以这一剑看来，你的武功天赋和见解胜了我了。”

墨梅沉默，却不是因为听见了希望，而是清楚的知道即便他如此说也无济于事。

果不其然，红须老者长叹一声，道：“死在这里，实在可惜”

墨梅一咬牙，强行又出一剑，红须双掌齐出，与剑相对

红须的实力胜过墨梅太多，但是垂垂老矣，再加上不知哪一年所受的重伤，这一掌的威势已是明显弱了太多

然而即便如此，墨梅也接不住这一掌，因为她的状态也不好

这一回合之后，她便再没有了反抗的能力，而红须则依然站在那，只需要再出一掌就能把自己拍死

她想起了当初朗见向自己许诺时的笑容，那是既自信又谦逊的笑容，眼神中仿佛有一颗太阳。

但是现在他却紧闭着眼，自然看不见什么太阳。

墨梅感到很委屈，也有点后悔。

“只要有希望我就一定会来救你，因为道义，因为约定，但是……如果你注定要死，又为何当初要拉我一起呢？”她看着少年想着

红须长者看着这少女，心中充满怜意，却也无可奈何，谁叫他欠画家一个人情呢？

但是他决定要让这位小圣女死的有尊严。

于是他问道：“最后可还有什么遗愿?”

“没有”墨梅答的很干脆，她有愿望，却不需要别人替自己完成，尤其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

红须愈发的欣赏这位少女，却也只能把这个敬意藏在心里、眼里。

那么他还能做什么呢?那便是让她死的痛快一些，不要有太多痛苦。

于是他猛的一掌挥出，向她脑门拍去。

“没事的，没事的，莓儿一定会没事的。”她在内心反复安慰着自己，就像一个软弱的小女孩。

可她并不是软弱的小女孩，这自然也不是无用的自我麻醉与安慰。

她是华山第七子，天降圣女

她是墨梅!

她是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会放弃的墨梅，更何况她还背负着另一条生命。

所以她冷不丁一剑而起，这一剑无招无式，但却有效，因为来得太过突然。

令谁来也不会防到这一剑，因为她怎么看都已经无力再战了

而正是这一剑，重创红须，鲜血喷出，染红了雪地。

红须连连跌退几步，才终于稳住身形，本就年老体衰的他此刻看上去更是衰老可怜。

而他也非圣人，不免生出了怒气。

“好一个阴险狡诈的娃娃!”

墨梅这一剑使出，再无力气站起，单膝跪倒在地上，不住的喘着气

而红须虽然重伤，却依然有一掌之力，一掌刺来，竟是要穿心而过!

可他们都忘了，此时雪岭上还有一人。

一只手在她的身后抬起，触到了墨梅颈上细腻的皮肤，触感十分冰冷，没有丝毫温度，却是比墨梅还更加没有生气。

那手穿过她秀丽的黑发，擦过她的颈间，然后，牢牢的抓住了那红须的手。

骨头折断的声音伴随着红须的悲嚎声传入她的耳朵。

同时还有朗见虚弱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依然打着趣：“红烟公子，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