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内,刘煜、屈博彦都不再说话,场面一度很是冷清。屈博彦一直在组织语言,考虑如何将太后懿旨委婉的传达给刘煜。
而刘煜则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无论是刘煜还是屈博彦都在等待对方开口,此时便是在无声之中开始了一次心理战,刘煜很清楚此时就看谁能靠到最后,谁注定就会有更大的优势甚至得到更多的筹码。而他并不着急,尤其是此时局势还不明朗的时候,一切的等待都要比仓促应战要来得更合适。
屈博彦长叹一声,悠悠的说道,“殿下,太后有意立殿下为新任国君。”
终究啊,屈博彦如此的坦诚的话让刘煜一时也是极为惊诧。如果屈博彦能够委婉的说出这件事,自己还能装糊涂,而如今屈博彦如此坦诚的说出来,自己还真不能用装糊涂的这种方法来对付。就这么几个字,自己再听不懂那就是个傻子了,可能么?
“屈公公,你这是陷本公入险境啊”,刘煜睁开眼冷冷的说道。
“老奴惶恐,今日不说明日也会说,总有一日殿下是要面对的这件事的,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屈博彦轻声笑了。
“太后就不怕引起满朝文武的非议?”,刘煜冷声道,他并没有用反对这样的词,而是用了非议二字。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后,刘淼在朝中的地位自然会受到影响甚至是动摇。因此,废立的事情可能会有不少人赞同,但是终究不符合礼法。
“殿下还都,是为莒国江山社稷着想,可以极大程度的安抚封臣,恢复王室的信誉。怎么可能引起非议呢?”,屈博彦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容,只是这笑容之下有多少真实又有多少虚假就如同他所说的话一样,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刘煜听了,内心五味杂陈,索性再次闭上眼睛,不再看屈博彦的那幅虚假至极的笑脸,“本公身体抱恙,难以远行跋涉。”
“殿下完全可以修养后再还都。”,屈博彦轻声说道,“其他的事情自有太后操持。”
“屈公公,本公有些乏了,叫府上的人为您准备餐食、住宿,休息之后便回国都吧。”,刘煜冷冷的说道。
“殿下。”,屈博彦在宫中行走二十余年,自然能够察觉到刘煜的情绪波动,但是他不能轻易放弃,但刘煜却不再理会他了。卧房内的宁静像是酷刑一般的折磨着屈博彦,不知道过了多久屈博彦还是放弃了,“老奴即刻回都,望殿下保重贵体。”
屈博彦离开卧房后,并没有理会准备为他安排餐食、住宿的楚经纬,急匆匆的离开了州公府。
屈博彦离开后,贻清便又走进了卧房,他看向望着天棚的刘煜说道,“看这样子,屈公公并没有完成太后交代的任务。”
刘煜依旧望着天棚,“先生觉得本公该同意么?”
“是否同意都在殿下一念之间,无论如何我都会帮助殿下的。”,贻清笑了笑说道。
“本公有心为这天下做些事情,却又不愿意取代兄长的位置。”,刘煜看向贻清说道,“这么矛盾是为什么?”
贻清沉吟片刻才说道,“有句古话说的好,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贤者居上,能者居上。既然如今国君坐不稳这个位置,由殿下来坐也没有什么。”
“是么?”,刘煜听了苦笑连连,“总觉得这样对不起他。”
“殿下,你心中的坚持并没有错,但是在这样的时代之中可能并这种坚持只是虚妄的奢求。”,贻清坐在刚才屈博彦坐过的凳子上接着说道,“先前便同殿下说过,中土不久将逢乱世,如果殿下依旧有这种虚妄的坚持,或许会因此丧命。”
刘煜刚要开口说话,却被贻清拦住了,“殿下不要说什么不怕死,这世间没有人是不怕死的。死亡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赴死的过程。”
“既然是乱世,本公为何不守着这鄞州,非得去国都?”,刘煜并没有纠结在怕不怕死的问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