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珍香主任连连回答属实,签了字。
警察押着刘凱:“走”……
送走了警察,学校的教师们都悄悄议论起来:“石老师太冤了,原来这里有说道哇……”夏文奎一言不发。史珍香主任调高了嗓门:
“作为教师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啊,你们谁都写了整治石老师的证实材料。大家只能是一个绳子上栓住的蚂蚱了,谁也跑不掉了。石家知道了要是反扑报复,不可能放过你们谁。另外我强调的是,石溪竹要是对了,那大家就都错了。”
史珍香讲到这里,又转过脸撞了一下章二利,于是两人走出办公室窃语:“今天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若漏了,这事与你我都没有好处,那石家首先不会饶过我们俩的。石家人不好惹,我们依仗着是以单位出面,就你章二利个人,那后果就惨了。所好者,就我们俩接待核实参办的,沒有别人知道真实内容,还是好保密的。当然了,白主任也知道了。所有大队的成员也不愿意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也希望永远瞒天过海的,因为整错了也是大家的错”。章二利连连点头:
“那是、那是,这个道理我明白。你就放心吧,是你我将事弄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已经这么轰轰烈烈了,是收不回去了的。其实,警方来时,是先经过革委会白新政先知道后找的我。钱包不是他了,那还有思想问题可继续呢。我们当前的任务,就是抓住他孔老二思想严重下手,给他弄上汚点了,就变成了下等人永世不得翻身了,他再解释什么也没人听信了,他就翻身不能了。”说完了,章二利露出坏的笑脸。
史珍香又强调:“大队要抓紧促成对石溪竹批判,否则夜长梦多”。章二利忘乎所以道:
“嗨,你就放心吧,一个人的名誉已垮了,就是不批判了,他也回不了学校了,你放心他起不来了”。
“我不是怕这个,而是要那些还站在他一边、同情他的人早点认清形势”。
吴威转业回乡了。白新政觉得这个青年当兵见过场面,值得拉过来。她叫执勤的王云才将吴威叫到大队来谈话:“吴威退役革命军人,政治面貌不错嘛!”吴威谦虚地说道:
“一般吧,不比我差的还很多。石溪竹同学比我有能力比我优秀,我听说学校王洪星丢钱包是知青刘凯偷的,已经破案了,你们看人家的出身就冤枉了石溪竹哇?”白新政急了:
“这个这个,你听谁说的?这是严重的扰乱村里的治安行为,我们要追根查出造谣的人,进行办班批判!”
“谁说的我记不住了。”
“好,你能保证到你这打住?”
“那就打住呗。”
“没什么事了,你回去不吧。”吴威走出大队办公室,他在想,莫名其妙,找我来干什么,就就这就回去了。
白新政看窗外吴威的背影,告诉黄圣业:“这样的人,政治条件再好也不能用,不是站在我们一边的人。”
“那您的意思是,青年点负责人的事不起用他啦?那,怕他渗漏石溪竹是冤案,就将他,像调走你弟弟白新华那样,调走他算了。”
“量他怕我追根不敢再乱讲了,我不值得为他走门子,并且还是在我们的监督下,不是更有把握吗哈。”
章二利找白新政秘密谈话,白新政才抹拭一下长脸:“抓不回来,我们就用智慧把石溪竹骗回来,不防可以哄骗他,人一到手,就我们说了算了,他们家的哥们一窝蜂来大队闹我们,弄的我们威信扫地,这口恶气我还没出呢!你还是把初建涛再叫来一回,他们是同学,比你我有办法。派朱雪娇和初建涛去带回石溪竹比较可靠”。章二利有些不放心:
“他们都是同学呀,上次找来,就不想去的样子,真的就沒去。还是我领民兵连全体民兵背枪再去抓回来算了”。
“你以为他就在那里等你去抓?抓得着吗!找来,我承诺给初建涛考虑更好的职位。”
村里的广播喇叭一声喊,初建涛果然迅速回到了大队部。白新政委托他:“建涛哇,去请石老师,你再将朱雪娇找来一道去,我想准成。”初建涛听懂了白主任的话意,便热情地出点子:
“这个,其实我也不太好使,你想啊,虽然都是同学,那是上学时的事了。人家朱雪娇现在是公社一级的驻扎中学,不归村里领导了。我是村里的,在小学当城门官的,人家现在领导我了。嗨,虽然都是同学,我和石溪竹比就知足了吧”。
“哦哦,不是啊,你不能只看眼前是吧,你现在是过度时期,干好了你呢,我想好了是要再提拔你的。”白新政的暗示,初建涛觉得自己的点化起了作用:
“朱雪娇上次为什么不愿出动,你知道吗,他对石溪竹,那是从小就要好的朋友,这一长大了哈。不过,是您的命令,我可以努力一下,如果能请来朱雪娇出面,就搞定了”……
初建涛来到沉香湾中学,找到了朱雪娇,说了来意。朱雪娇心情沉重:“我也知道,这种事,石溪竹躲也躲不过去的,是应该去面对,初建涛同志,老同学,请你相信我的立场原则,但是,我还是希望回避,当初我是石溪竹入团介绍人,头疼”。初建涛笑了:
“不是头疼是心疼了吧,开玩笑了;我也不愿意难为你呀,都是当初和你一起上来的白新政,他让我找你的。”朱雪娇也笑了:
“哼,他一步步往上推送我,那也是为了给他的女儿白静波腾出窝来。在社里提名我当贫代表进驻中学,其实那已经社委另有推荐我的人了”。
沉香湾村唐珊珊家院门,又一次被敲得震响。唐珊珊拉开门闩,初建涛站立门前,唐珊珊笑道:
“吔,哪股风将光彩照人的老同学给吹了来了”?
“哟嗬你都知道啦”?
“我知道什么了?还不快到屋子里坐坐”。初建涛的心喜欲狂,又顿时冷却了下来。原来她是在讽刺自己为虎作伥。这说明石溪竹真的藏在她家!他上下打量唐珊珊形影在想,唐珊珊同学,两年不见真是女大十八变呐,好迷人的一对大酒窝呀!如果不为攀升勾结,我一定娶她,不娶那谁了……
进了院,唐珊珊客气地说道:”叫您进这样的陋院草舍实在是委屈你了”。
“哎,我也并非豪门富贵了,老同学何必客气”。进了屋子,客人坐下。唐珊珊靠在老箱子上问:
“初建涛同学前程似锦,重任在身,难得到我这寒舍做客呀”?
“噢”,初建涛眨了个眼:“今天上午公社文教助理召集贫代表开了个会,我有点想你了也是就近,就和朱雪娇商量,一起过来看看你,最后朱雪娇同学还是被公社书记叫了去。小道消息,可能还要从中学贫代表提拔她到公社啦;我真想你呀”!唐珊珊暗想,又一个朱雪娇朱雪娇的,她接着客套说道:
“谢谢你没有忘了我”。
“怎么会呢”。
“石溪竹还好吧”?
听这一问,初建涛愕然了:“你真的不知道?这年月你能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势力人呀”。初建涛无限感慨。唐珊珊一边抹拭桌椅一边讲着:
“可是,你想过没有,他性格一向宁折不弯,若能这样,又何必当初”!初建涛拳击大腿说:
“我何尝不知他的性格,我何尝不是也想这样正直!其实我就是另一个他。是我感悟到了这样不行啊,读书时,我没少开导他……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可是,我怎么能忍心看着我的同学们,这样一个个毁掉而无动于衷呢!你真没有见到他吗?”唐珊珊摇了摇头:
“如果我见到了,也不会让他回去的。你呢,我也想了,回去也不好见官,正巧,队长儿子偷着在队里养鱼池打了两网鱼,有人给我送来一条七八斤重的红鲤鱼,你们带回去吧”。初建涛生气了:
“珊珊,你说的啥话呀,好像只你关心石溪竹是出心的,你再仔细想一想,石溪竹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啥时是个头哇?这是我临来时,是朱雪娇这么说的,我认为她说的很有道理。古人云,大丈夫能屈能伸,敢于面对一切,在跌倒的地方爬起来!”唐珊珊也不示弱:
“什么叫能屈能伸,又是个接受帮助吗?称其是野蛮性的蹂躏侮辱,屈打成招差不多,这不就是时尚的帮助吗。奴隶制社会时,奴隶主们玩赏作乐,把人与兽关在一起,看角斗。现在吃穿着村民的再整着村民玩,又差多少呢!你这是在重蹈旧辙青龙冈放火烧石溪竹。万没想到朱雪娇,当初拯救石溪竹的人,今天也要推送他入火海了”。
“这,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真是不好意思再说你什么了”。唐珊珊看了一眼天空:
“天要灭我,还有必要计较你品评我什么吗”!
初建涛点了点头,挠了挠脑袋。自知已达到了预期目的,该是走的时候了,只是有些不愿离开唐珊珊而已。
初建涛走出唐家。
唐珊珊回到屋后,石溪竹对她说道:
“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雪娇说得对,我决定和初建涛回去”。唐珊珊问道:
“你是为了让他们领赏吗”?石溪竹态度坚定:
“更多的是舍不得父老乡亲,否则外逃的人不是没有。”唐珊珊非常着急:
“石溪竹,我们不能再为舆论、为什么人做嫁衣裳活啦”!
“我主意已定,珊珊再见了”。石溪竹又向刚走过来的唐母、唐琳琳辞行。石溪竹环视小院一会儿,老人还未反应过来,石溪竹已走到大门口,回头又向他三人鞠了一躬,老人喊:
“石溪竹,孩子,红烟籽”。
走出沉香湾村,初建涛得意地想到,我已经达到目的了,明天早晨石溪竹就会出现在杏花村大队。不过我不能说石溪竹是在唐珊珊家了,这要犯窝藏罪的”。
突然,他看见前面林中走出来石溪竹,迎面站在大路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