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郑子语连忙从地上站起来,下意识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但见自己身上还是上山没来得及换的衣服,皱皱巴巴,满是泥点子,想必好不到哪去,难怪郑子悦的表情越来越危险,她也干脆破罐破摔不去整理,只低着头,做乖巧状,“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倒想问你,你怎的会在这里?”
“我”郑子语正想解释,忽然听到里屋传出一声哭嚎,郑子悦和男人齐齐变了脸色,男子更是一脸悲痛求救的看着郑子悦,“郑兄”
“你先在这里等我,待会出来我们再说。”郑子悦匆匆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和男子一起进了里屋,郑子语只是顿了下,也跟着跑了进去。
此时正是炎夏,屋内却是半点风不透,挤满了人,闷热难当不说,空气中都带着浓郁的药味和血腥气。郑子语轻嗅着辨别其中都有哪几中草药,心下有了几分猜测,又仗着自己身子瘦小灵巧,东钻西窜的,竟真让她窜到了最前面,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的一摊人形肥肉。
不用说,那肯定就是那个裕王李长明了。
只是之前见他似乎并没有这么胖?
郑子语心里疑惑,不由又向前凑了几分,待看清楚时,饶是她也被吓了一跳原来不是她的错觉,那李长明确实比她之前见到的还要胖了两圈,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像是气球一般,被人疯狂吹胀,撑得皮肤紫红溜光,皮下的血管脉络狰狞暴起,随着血液流动一突一突的清晰可见,而反观他的脸早被肥肉挤作一团,只留一个小口,应该是嘴,正在往外吐着黑血,就像是要把身体里的血液都吐光一般,其势凶猛难挡,不一会就濡湿了身下的床榻。
“这是哪里来的小杂种,主人家凶险未卜,你却在这里探头探脑,来人啊,给我把他拉下去,乱棍打死!”
郑子语待要再细看,不料突然旁边传来一妇人的喝骂,下一瞬自己的身子又被人架了起来往外拖,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对方骂的就是自己,连忙道:“夫人你弄错了,在下并非府中杂役,是来给公子看病的!”
那妇人身着华服,一头珠翠,虽哭的眼角发红却未见半分狼狈,闻言,嫌弃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就你这样的小豆芽菜也能做大夫?料也是不顶用的,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带了他来,一并拉出去处理了!”
“夫人,且慢!”之前绑了郑子语的侍者出来,在那妇人耳边说了什么,旋即妇人看她的眼神便越发冰冷狠厉,“好啊,若不是任礼说我还真不知这天底下竟有这般蛇蝎心肠的人,哼,你既想害明儿,那我就要你先给他陪葬,明儿如今受的苦我要你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郑子语挣了挣,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攥的死紧,根本就动弹不得,偏系统还在脑子里说着风凉话,明显是要她吃吃苦头长长记性才好,她心里暗恨,眼看着人就要被拖出去,忙喊道:“你们今天不让我进去,不出半个时辰,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妇人闻言,气急冷笑:“死到临头还要嘴硬,速速将他处理了然后扔到乱葬岗去,我倒要看看有谁敢替他收尸!”
“明明就是你们不听话去了禁地,又怎能怪我?再者要不是有我的药,你们都得死,这样恩将仇报,我便是做了鬼也绝不放过你们!”
这个世界的人对鬼神之类信服敬畏许多,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最是看重名声,一听她如此说,屋里的人都变了脸色。
“给我堵住他的嘴!”妇人叫骂着,冷眼看向一旁的任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你是贤妃娘娘安排守在明儿身边,但出了这事,明儿若不好,我也决不轻饶你!”
任礼慌乱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将山上的事情都说了。
原来他们逃出马蜂的围堵后,自然是赶紧上药的,只是李长明本就肥胖,又跑得慢,一下就成了马蜂的目标,身上被蛰了许多下,竟将他们身上的药全都用光了,只剩下任礼身上一瓶之前郑子语给的,因被他嫌弃才没有用,只被他们几个侍者分了,不想其他人没事,就只有李长明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所以郑子语说的救了他们难不成就是这个意思?
妇人听了若有所思,正好里面听到动静的郑子悦和之前的那名男子一起走了出来,一看到被人绑起来的郑子语,他脸色一变,自是为她求情,就连男子听了来龙去脉后,也道:“既如此,也是长明冲动,并不怪这位小哥,且眼下还是长明的命重要,若他真有什么本事,何不先让他为长明医治,一切都等长明好了再说可好?”
妇人想了想,冷哼一声,“也好,不过这人鬼主意许多,明儿的事情他脱不了干系,就将他的小命暂时寄存在我这,明儿好了我可以既往不咎,若明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便立即将他扭送到官府,该打该杀自凭官府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