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南琋看着烛火表情有些复杂。
“主子,想什么呢?”
“我怎么就看那皇子这么不顺眼?”
“......”吃醋呗还能是什么!那小郡主生的貌美,性子也很特异,不心动才有鬼。
“再说这小郡主,她到底怎么知道我们在那树上的?那药又是什么时候下的?这般诡异怎能不提防些?”说到这莫沚倒是也很诧异,他对自己的武功甚有自信,虽比不得莫汀,但比之那几个侍女绰绰有余,怎地没有发现?
“莫沚,派人去鹤城查查这云家姐弟,那俩侍女也查查,越详细越好。”
“是。”莫沚正要离去,便见一只鸽子落在莫沚臂上,莫沚解下信笺。
“说些什么?”莫沚打开越看眉头越是皱紧,那嬉皮笑脸的模样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昨夜有人夜闯侯爷府,意图盗走我们的布防图。”
“这倒巧的很,我偷乾苍的别人倒是打的我的好主意。”
“但是怪的很,那偷儿得手后没有立即离去,倒是在侯府转了个圈,竟是又把那布防图放回了原地。”姬南琋一脸不解,摩挲着下巴,这是闹的哪出?
“还有就是......”
“嗯?”
“刚得到消息,白芷太子和仓硕长公主,今日已经出发。!”
“恩?那病秧子常年卧床,这次怎地出来了?至于那仓硕,一直没有成年皇子,这个长公主倒是不曾听闻。这二人不知为何而来,单说是祝寿,怕是不止吧。”
“奴才去查查?”
“恩。”俩人正说着话,一阵敲门声传来,莫沚一脸戒备。
“谁?”
“客观,方才有位小姐让小人将这信件转交。”莫沚和姬南琋诧异的对视了一眼,他们甚是隐秘,能知晓他在这的人?姬南琋点了点头,莫沚开门接过小二手里的信件,随手给了二两银子的打赏便见他欢天喜地的离去。
“来而不往,非礼也。”随意又潦草的字迹显示着主人的漫不经心,姬南琋脑海里蓦地浮现出一张带着笑意微醺的脸。
“主子?”
“......还真就如她所说,锱铢必较啊!这是警告我别打乾苍的主意呢!”
“您是说,这是那云家小郡主?”
“除了她还有谁?竟是早就知晓我来这乾苍了,是我小看她了。”
“乾苍这边先放一放了,先顾着白芷吧。这云家,倒是尽出些人物。”
“等下。”莫沚领命正要出去,却又被叫住。
“主子还有吩咐?”姬南琋眉头紧锁,摩挲着下巴很是纠结,半天也不说话。
“主子?”
“明日在那桑府必经之道,你派些人去,就地格杀。”莫沚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姬南琋,他以为他对那小郡主是坡有些好感的,怎地......
“主子?”
“她成长的太快,将来必是大忌。”
“不过是个女子......”
“她有一句话没有错,轻敌乃兵家大忌,该断不断,必受其乱!”莫沚沉默了下,转身离去,那般聪慧又美丽的少女,真是可惜了。
是夜,右相府书房内,韩罗嫣与韩权也甚是焦躁。
“你说这云府小女娃变了不少?”
“恩,与从前大不相同。”
“这倒正常,父母具亡,又带着个小孩,不变哪能活的下来。那那云赪燚呢?”
“那孩子?就一直安静的待在她身边,没什么特别的。父亲.....”
“不妨事,我知你担心什么,三殿下定是会娶你的,我韩家女定是非正位不坐的,即便对她有几分真心,那又怎样?退一万步说,就是娶了她,也不过是随你揉捏罢了。”
“可是......”
“你别小瞧了他的野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老爷!鹤城的消息回来了。”
“说吧。”
“这云家姐弟并无不妥,在鹤城也就如一般纨绔子弟,并无异常。”
“一丝异常也无?”
“只是其中有两年,不曾见其弟外出。”
“接着查。”
“是。”待那人退出,韩罗嫣才道
“父亲,可是有何不妥?”
“就是什么都妥,我才觉得不甚安心。”
“那我......”
“你不用管其他事,好好准备这次的祝寿舞,我倒要看看,这云家女能奈你何!”看着韩罗嫣离去的背影,韩权若有所思。
一大早云府就忙碌起来,侍女们来来回回的在库房和马车之间穿梭,路人呆呆的看着门口那满满当当的礼物,震惊于这云家的财力。
“阿姐,你要拿那百消丸作甚?当年不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么?”
“恩,原就是给他准备的。”
“你要给那病秧子?”云姕烑皱眉看向他,表情很是不喜。
“阿姐?”
“谁教你的?那是你的外祖家,那是你嫡亲表哥。”
“当年都不曾管过我们,还表哥呢!我哪来的表哥!”云姕烑看着满脸不屑的云赪燚直皱眉头。
“不曾想,你小小年纪倒也是个记仇的。”
“还不是和你一个德行。”云姕烑被他一噎,倒是有些尴尬。
“当年桑家如日中天且手握兵权,她堂堂元帅府嫡小姐想要嫁入另一个手握兵权的将军府,何其难?”
“你想说什么?”
“云赪燚,你喜欢却又得不到的,你可甘心成全别人?”
“自是不会。”云赪燚不假思索的回答,倒是让她一笑。
“你看,连你都不会,何况是那手握天下的皇帝?”
“这和那桑府有甚关系?”
“娘亲爱你吗?”云赪燚被问的一愣,这是什么话,娘亲自是爱他的,当年阿娘生阿姐时就伤了身子,为了生他可算是拼了半条命,落下一身的病,阿爹曾多次教导他要孝顺阿娘。
“自是爱的。”
“这世上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娘亲。这桑家当年怕是为了成全阿娘才急流勇退,不然你当阿娘如何才能下嫁?”云赪燚眉头紧锁,云姕烑也不打扰他的思考。
“这世间,向来没有白来的午餐。”
“那这多年来又为何不闻不问?”
“如何问?但凡世家贵族必定根深蒂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道理你都懂,何况那帝王之术?不闻不问,方可安生啊。”
“你以为这几年,没有桑家,我们能活的这般好?你学艺的师傅,起初耗费的钱财,真就凭空掉下来?”
“云叔不是说那是祖产?”
“他说你就信?云家乃将门,将门之人多耿直,哪来那么多心眼儿敛财。”
“这桑家不也是将门?”
“桑家?那可不单单是将门。小子,你要学的还多着呢。有时候所见未必实,更何况所听?”
“阿姐,灼华受教了。”云赪燚端端正正的向着她行了个学礼,倒是把云姕烑逗笑了,气氛一下子缓了下来。
“这桑家可当得你外祖家?可当得你那三叩之礼?”
“是灼华错了,自是当得!可是阿姐,如你所说,那我们怎能去得?”
“怎就去不得!我可不是阿娘那悲天悯人的性子,也没有阿爹的固执愚忠,我更不是回来受气的。我答应阿爹的不过是护着你,护住这乾苍百姓,谁当皇帝我可管不住,但凡过了我的底线,我必要他悔恨终身。”云赪燚看着眼前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阿姐,心里不无震撼。
“走吧,随我拜见外祖父外祖母去,我便要叫这世人知晓,这桑家和云家,打断骨头连着筋!断是谁都碰不得的!”
“来人!速去将库房里的那些药材都搬车上去!捡珍贵的搬!还有那些狐裘宝石什么的!都拿来,我要去外祖母家了!”云姕烑侧头看着身侧的少年,不知何时,他已经长得这般高了,也许不久以后,他就会高飞,想着想着云姕烑便伸手牵住他的手。
“阿姐,我长大了啊。”云赪燚脸蛋微红,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虽这般说,手却没有挣脱。
“再大也是我弟弟。我们走吧。”
“恩。”
两人缓步走出云府,那小王爷众人是见过的,此刻牵着他的定然是那云家郡主,尽管白纱遮面亦挡不住其风姿,那带笑的眼睛,生的定是美貌万分。只见二人缓缓坐上马上,听到马车上风铃响起的声音,众人竟才缓过神来。
“怎么看也不像啊?”这些议论纷纷吹散在风里。
“阿姐,我有点紧张。他们会不会不想见我们?”
“怎会?”
“万一......”两人正在说话突然间从高处一箭射来,云姕烑拉住云赪燚倒地一扑,生生避开了箭矢,云姕烑起身看着车沿上的箭支皱眉不语。
“小姐?”车外传来初冬略带焦急的声音。
“无事。”
“小姐,我们被包围了。”云澈手持利剑横在马车前声音却不疾不徐,云家本该紧张的亲卫们也并无紧张之色皆冷静的围在马车周围紧盯着眼前的黑衣蒙面人,这阵势倒是让蒙面人一愣,顿感不秒,他们不自觉的朝着领头人看去,领头人咬了咬牙,一挥手。
“主子有令,就地格杀!”黑衣人瞬间一拥而上,一时间,马车外竟是刀枪碰撞之声。云姕烑却淡定的很,随手拿过一边的茶壶,沏了壶茶,递给云赪燚。
“阿姐?”
“无妨,他们缺乏实战,练练手也好。”
姬南琋坐在客栈里,不知为何总是心绪不宁,他一向杀伐决断,此次却......他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他只要一想到那女子鲜血淋琳的躺在那里,就莫名的心绪不稳,那般美丽聪慧的人,就该站在树下微笑,怎么也无法想象她躺在冰冷的棺材里,那简直是不能忍受。他突然想到如果失败了,她得知是自己下的令,以她锱铢必较的性格,怕是日后再也不会......昨日他们还树下对饮,今日却兵戎相见?越想越不对劲。
“莫沚。”
“主子?”听闻姬南琋的声音,莫沚一个闪身进入厢房。
“可是动手了?”莫沚看了下外面的天,点了点头。
“这个时辰,怕是已经得手了。”
“我得去看看。”
“主子?”只见人影一闪而过,姬南琋已消失在原地,莫沚一个纵身,跟了上去。
双方激战,竟是久攻不下,黑衣首领不经心焦,这云家亲卫看似弱不禁风也无甚武功高强之人,偏就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堪堪和他们打了个平手,简直是奇耻大辱。
“速战速决。”
“是。”一瞬间黑衣人加快了进攻,竟是拼了命的攻向马车,一位亲卫躲避不及腿部中剑,原本严密的防护圈硬是破了个口子,云家隐隐落败之势,突闻一声哨响,黑衣首领暗道一声糟糕,看来是援兵到了。果不其然,就在局势开始一面倒之时,蓦地闯入三个白衣人,个个都是顶尖高手。此方黑衣人虽不至不敌,但想全身而退的完成任务怕是难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姬南琋却在此时赶到,一身黑衣蒙面,站在屋顶上皱眉看着底下的对战,云姕烑仰头隔着车帘看向他,目光清冷,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姬南琋偏头看去,虽遮面,不知为何,她竟已经知晓来人身份。他本以为迟了,不曾想眼下竟是僵持不下,看着马车里的人影,白影绰绰,不知为何他却莫名的觉得心凉。
“撤!”姬南琋大手一挥,底下的人纷纷投去不解的目光。云翳看了眼没有动静的马车也不再出手,安静又谨慎的守在一边。云姕烑缓缓伸手掀开车帘,看向他,勾唇一笑,端的是妖媚异常,与她清秀的装扮很是不符,却又格外诱人。
“你这是演的哪出?”
“......”姬南琋看着她,虽笑着却再没有昨日的温情,他心中一震,怕是再难,再难什么?他确是说不出来。
“你既想将我扼杀,为何又堪堪停手?再坚持会儿我未必就能全身而退。”
“......”正说着话不想暗处一箭射来,众人一惊。
“小姐!”蓦地一条长鞭夹杂着冷冽之气千钧一发之际卷住了那射向云姕烑的箭支,初夏翻身而至反手一甩,那暗箭之人垂眸看向胸前满是不可置信,砰的一声,倒地不起。
“放肆!”姬南琋看到那危险的一幕,怒火中烧。
“我不是......”不是什么?不是故意派人来?不是真的想杀死你?一时间,他竟有些进退维谷。
“我这人最是小气。”云姕烑袖口一震,一支袖箭急射而出,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箭支已直逼姬南琋面门。
“主子当心!”黑衣首领一剑掷去打偏的箭支却在下一瞬间爆出一只更细小的箭羽按照原轨迹迅速没入他的胸口,顾不上伤势他抬眼看着底下满是嘲讽笑意的女子,那明晃晃的笑意蓦地让他身形一怔,赶到的莫沚一把扶住他瞪向云姕烑,云姕烑却笑了,很是凉薄。
“你瞪我做什么,莫要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当日我助你一次今日还你一箭,从此你我两清。若有下次,你便下地狱去吧。”
“云翳,带着受伤的人先回去,晚点我会找你。剩下的,随我走吧。”姬南琋看着缓缓放下的车帘,看着越行越远的马车,心里突然空荡荡的。
“我们走。”一瞬间,那原本刀光剑影的街道竟是空荡荡的只留满地狼藉。马车里,云赪燚一直皱眉思考着什么,也不说话。
“怎么了?”
“阿姐。你为何放他走?方才定是可以将他活捉的。”云姕烑一愣,偏头想了想竟是自己也不知为何,这似乎并不是她的一贯作风,难怪他诧异,现在想想,连自己都觉得诡异。
“哦,我忘了。”云赪燚无语的瞥了她一眼,忘了?你分明是识得他的,怕是想放他走而已。有的时候,有的人,只一眼,就定义的他的存在,不容抹却。
“小姐,到了。”马车在桑府门口停下,百姓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纷纷驻足张望。她牵着他的手缓步走下,抬头看向门匾上苍劲的桑府二字,正出神蓦地一阵冷风吹过,吹落了她脸上的面纱,那姣好的容貌便显露出来,乾苍民风本就开放,带着面纱也不过图个方便,众人眼见那容貌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何时见过这般貌美的女子,比之这韩家双珠竟是半点不差,竟是稳稳压了一头。
“初夏。”初夏点点头,走至门前砰砰砰的敲响了这桑府大门。阿娘,我回来了,带着弟弟回来了,来看望您心心念念之人。
“来了来了!”吱呀一声,门门缝里探出个脑袋,初夏甜甜一笑,他竟有些晕眩。
“劳请通报,我家小姐少爷拜访。”
“不知是哪家来访?”说着探头张望着,目光在云姕烑和云赪燚身上蓦地定住竟是再难移开,初夏瘪了瘪嘴,往他身前一挡。
“云家!”
“云家?哪个云家?”初夏看他呆愣愣的样子恨得牙痒痒,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脑袋。
“是你家孙小姐孙少爷回来了!还不快去!”
“啊?哦哦哦!!”说着再次瞥了眼云姕烑,转身急急忙忙的往回跑,初夏看他慌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是个呆子!”
正堂里,桑家众人正在为三少爷桑连梓的病愁眉不展,二夫人堪堪抹着眼泪,伤心欲绝。
“母亲,不若我再去寻寻神医?”
“都找了这么多年了,哎。”
“老夫人老夫人!”管家慌慌张张的跑进大厅,老夫人拄着拐杖皱眉看向来人。
“慌慌张张的作甚?”
“老夫人,刚有人递了帖子。”
“谁家的帖子竟让你如此慌张?”桑家长子桑慕吉已是不惑之年,生的相貌堂堂,剑眉英朗,此刻皱眉看向管家,倒是颇有将门之风。
“云家!”
“哪个云家?”桑连颉语调清缓,他素知管家沉稳,今日为何如此异常?
“是...是...”
“你倒是说啊!今日这是怎么了,如此吞吞吐吐。”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
“说是孙少爷孙小姐回来了!”
“二弟回来了?可是这孙小姐说的是谁?”众所周知,这桑家孙子辈只得三子,桑连颉善文,桑连珺善武,还有,便是那长期卧床的桑连梓。
“你刚才说,云家?”桑慕吉整个人一怔,一下子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力气大的差点震翻了椅子。
“不会是......”桑慕吉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老夫人,老夫人竟已红了眼眶。
“还不去看看是不是那两孩子!还不快去!”老夫人激动的敲打着拐杖。
“我这就去!这就去!”桑连颉看着匆匆而去的父亲很是诧异,这来的到底何方神圣?竟连父亲都如此形于色?桑连颉快步追至门口便见其父怔怔的站在原地。
“父亲?”他缓步走近,方见得门口一对姐弟,女子看起来清秀异常甚是貌美,男孩眼眸清亮,很是讨喜。
“阿燚。随我拜见舅舅。”听得女子婉转的声音,桑连颉方缓过神来,还来不及问话便见那对姐弟缓步走至父亲跟前,盈盈行礼。
“姕烑见过舅舅,见过表哥。”
“灼华见过舅舅,见过表哥。”桑连颉愣了愣,桑家多男只得一女,也就是他那早便断绝往来的小姑姑,家里人也从不提起,是以多年来他一直无甚印象,如今突然冒出一对姐弟喊自己表哥,声音甜嫩,一时间竟是有些手足无措。
“这......”
“焮楽?可是焮楽?”桑慕吉眼眶泛红,当年未央离开苍都之时他曾偷偷看过一眼,那时焮楽尚不过一个孩子,手里牵着的便是那步履蹒跚的小灼华,如今竟出落的这般婷婷玉立,可是他的未央,他的未央却再也回不来了,想到这他扶起云姕烑的手便抖得愈加厉害。
“舅舅,正是焮楽。”云姕烑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英朗的眉眼和阿娘甚是相似,她清楚的记得,那年,就是眼前这人一路跟着马车,从苍都跟到了鹤城。
“你…可是灼华?”
“舅舅。”云赪燚甜甜应着,收起所有棱角后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端的是天真烂漫。桑连颉看着情绪外漏的父亲,扯了扯他的衣摆。
“父亲,进去再说吧。”
“对对,快进屋,你们外祖母怕是等急了!”说着一手拉过一个急不可耐的往里走,经过桑连颉之时云姕烑朝他看去,他颔首一笑,真真是偏偏佳公子。
“娘!真是未央的孩子!”洪亮的声音响彻大堂,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喜悦之情。
“焮楽,我的焮楽!”老太太激动的拄着拐杖站了起来,颤巍巍的指着云姕烑。一进门她便瞧见了那看起来慈眉善目却眼角湿润的老太太,不知为何她莫名的觉得心酸。
“外祖母安康。”云姕烑跪倒在地,云赪燚看了眼自家阿姐,随之跪下。
“外祖母安康。”说罢两人端端正正的叩足了三叩首,为自己,也为阿娘。
“好孩子好孩子!让外祖母好好看看。”老太太拉过云赪燚的手,看着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