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上?
萧默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身上的肌肉。意识清晰之后,萧默才感觉到身上各处的疼痛传来。
萧默依稀对之前发生过什么有些印象。自己和师兄下山,是打算接一个远道而来拜访的朋友,然后遇见了一系列的事情:抓贼、审问、调查、质疑……然后就动起手来。
好像有很多人要杀自己和师兄。自己记得背上中了一刀,大概这就是最大的疼痛来源。
对了,师兄怎么样了?
萧默突然想喊一声,却发现自己张开口,只能发出特别微弱的声响。
自己似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萧默看着周围生活了一年的房间,心里却说不出的难受。
安全了,但是为什么呢……
萧默只感觉头晕目眩。他努力地思考,和往常一样,但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将意识集中起来,原本清晰的判断能力也彻底消散在脑海深处,仿佛不属于自己。
……
“怎么样……”见一个头戴方巾的中年医者从门内走出,清玄道人声音低沉,压抑着略带沉重的心情问道。
方巾医者叹了口气,回答道:“可惜了。”
清玄道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无助。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何先生,不妨直说。”
被称作何先生的医者定了定神,回答道:“你有一个好徒弟。但可惜,今后只能在轮椅上过了。”
清玄道人心里咯噔了一声,没有说话。
姓何的医者继续道:“左肩的伤并不严重,只需要养三个月,基本也就无碍了。只是经脉的问题着实难办。他强行催动外来的内力,不仅伤了出剑的右手,而且还硬把内力的残余往下压。《毒蚕功算是江湖少有的阴狠功夫,内力入体便是恐怖无比,这两条腿承受了这种内力的摧残,算是彻底废了。”
“临儿……真的从此不能再走动了?”清玄道人似乎不死心。
“动是能动的,但也只是动一动罢了。别说奔跑跳跃,就是拖着腿走都难了。骨肉尚且完整,但经脉全断,我也无能为力。”姓何的医者叹道。
清玄道人轻轻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白云,胸中似有山峦一般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姓何的医者收拾了箱子,回山下的回春堂去了。
清玄道人拐了三个弯,走到了萧默的别院房间之中。
萧默刚刚醒转,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一切,就看见了清玄道人走进门内。萧默也没有顾上什么礼节,开口就问:“师尊,发生了什么事?”
清玄道人心神还是有些恍惚,说道:“你想问?我也想问你们,你们在山下发生了什么,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六扇门的袁捕快说,他们赶到的时候,现场死了很多人。十多个黑衣人拿着墨钢刀,还有一个长衫的,说是酒楼的账房。就你们两个活口,也都昏迷不醒。
镇子里的大夫水平不够,瞧不出内伤的门道,所以把你们送上了山里。
你们已经昏迷了两天了,你师兄现在都还没醒。”
“师兄!”萧默急道,“我师兄怎么样了?”
清玄道人忍着悲伤,压抑着喉咙里的哭泣之意,说道:“你的师兄,因为内伤过重,两腿经脉全断,再不能走路了。”
萧默面容失色,大惊道:“怎么会这样!”
清玄道人叹了口气道:“他本来内力枯竭,居然想到用受击入体的内力出剑,此举不仅损伤经脉,而且被那《毒蚕功的内力再度侵蚀。临儿失去意识前将这股内力的毒性压下,没有伤到丹田,但这两条腿也因此被那内力化为的毒蚕啃得面目全非。”
说完,清玄道人又抬头看了看萧默,一字一句尽是激动:“所以你告诉为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默向后仰了仰头,看着屋顶的横梁道:“我和师兄下山本想接那位顾南安。可没想到,他其实早就到了景岚镇。我怀疑酒楼的账房,问他为什么不说顾南安已经到了的事实,没想到他直接承认是他杀了顾南安,而且也埋伏我和师兄,想要一并灭口。”
说到这里,萧默手紧紧攥住了被子,牙齿也咬得更紧,眼眶不住地跳。
“师兄为了保护我,没有第一时间跑走。而是留下杀光敌人……如果我功夫高些,说不定师兄不会中镖……不对……哪怕我拿了一柄锋利的长剑,可能早就杀死那些黑衣人了,那个账房也没机会出手!”
萧默眼睛死死地睁着,有热泪涌出。
“那个账房,有没有说他为什么做这一切?”清玄道人问道。
萧默摇了摇头,只感觉眼泪在眼眶里晃动,回答道:“并不清楚。可能也是谋财,想要夺顾南安送给师尊的礼物。据说是一个羊脂白玉的狮子镇纸,很值钱。我和师兄猜到他……”
“不对……如果是临时起意灭口,不会提前就调集来这么多黑衣杀手。他们是有备而来!”
萧默紧咬着牙,眼神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