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载湉,身后紧跟着李莲英,在前往长春宫路上偶遇了另外一个人。
来人着一身素色宫袍,由丫鬟搀扶着,似乎也是往长春宫方向而去,见我们一行人先是一愣,随即一甩手中绢帕,微微躬膝作了个礼道,“荣寿给皇上请安。”
“堂姐快请起。”载湉连忙急行几步,上前把人给扶了起来。
我心下了然,也连忙随了个礼道,“妹妹喜哥,给大公主请安。”
荣寿公主对着载湉点了一下头,随即朝我这边望来,神色淡淡道,“喜格格请起,你我姐妹不必多礼。”
“堂姐也是被亲爸爸召见的?”载湉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亲近,伸出手道,“既如此,不如与我们一同前往?”
“是。”荣寿公主嘴上应了一声,却并未拉载湉的手,只是往后退了半步,示意我们先走。
载湉并未在意,似乎早已预感到会是这样,只是默默地收回了手,继续往前走。
我边走边嘀咕着,这大公主的脾气还真的是古怪,慈禧那边如此拉拢她都不怎么赏脸,方才载湉向她示好她也不接,这宫里头的女人们都懂得趋炎附势,若无靠山必死无疑的道理,想必她不是不懂。
行进长春宫内,慈禧还是那一身华丽得不能再华丽的行头,头上插满了珠宝首饰,就连手上的护甲都镶满了名贵的钻石。此刻她正在池塘边喂鱼,见我们来便将手中的鱼食递给了身边的丫鬟,冲着我们招了招手。
慈禧本是面露微笑,待见到我时突然脸色一板,出言训斥道,“混账!”
我突然一愣,忙跪了下去。
“请老佛爷息怒。”
一人发火殃及池鱼,此时殿中众人,就连载湉也跪了下去,请求太后息怒。
“莲英。”
“奴才在。”
“传哀家懿旨,喜格格不敬,罚俸半年,其贴身宫女鹂儿服侍主子不周,即刻杖毙!”
“老佛爷!”我心下大骇,忙不迭地磕头讨饶,“喜哥犯了什么错,还请老佛爷明示!”
刹那间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些什么,方才出来得匆忙,我本来是打算先回宫去换一身衣服再来的,但是李莲英以太后召见不好多作耽搁为由婉拒了我,如今看来……只怕我是栽进了别人设的一个局。
“你瞧瞧你,成何体统!”慈禧神色犀利,拿手指着我的衣服道,“几日不见,你就穿成这副模样来见哀家吗?”
虽说隆裕进宫已一年有余,但我是刚刚才到这里来的,对这宫里的事情还不是很熟悉,所以暂时还不能失去鹂儿。但我更不能将我与载湉偷偷出宫之事给捅出来,人在紧张之时思路最为迟钝,我左思右想,却丝毫想不出到底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可若一直不出声,那就是默认了自己妆容不端就面见太后之罪,别说鹂儿我保不住,现在就连我自己的处境都岌岌可危。我余光瞥见身旁载湉那微皱的眉头,知晓此时此刻的情势竟是前所未有的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