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大约有十来级,壁灯则安装了足足五个。艾伦觉得根本没必要安装这么多的壁灯。事实上两盏就够了——一个在楼梯的最下边,另一个在最上边。就在艾伦顺手打开每一盏壁灯的过程中,他发现中间的那一盏灯是坏的。
无所谓,反正也用不了这么多的灯。艾伦迫切入住的好心情没有因此受到任何影响。
二楼的装饰风格和一楼是一样的,只不过空间相比一楼来说有点狭小,当初的设计师应该是把二楼设计成专门用来充当卧室的地方。正对着楼梯口的是一台放着吊篮的木桌子,左边和右边分别是两个卧室,楼梯口的背面则是一扇窗户,窗户的左右两边同样有两个卧室。
“这下你可有专门的玩具屋喽。”艾伦看到女儿的白色衬衫已经被汗水微微湿透了,那件衬衫是妻子赛琳娜在圣诞节买给玛丽的,胸口处还印着一个面露微笑的小熊。
艾伦摇了摇头,他搬家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走出妻子去世的伤痛。艾伦之前曾打着衣服尺寸不合适的幌子想把这件衬衫扔掉,可玛丽说她很喜欢,死活都要穿在身上。
艾伦干脆把玛丽抱了起来。
“嘟嘟——”艾伦听到屋外有一阵沉闷的车笛声。
贯穿二楼各个卧室的是一条狭窄的通道,艾伦抱着玛丽走到窗前——搬家公司的卡车停在了家门口。
艾伦本想带女儿把二楼的房间逐个看看,但是搬家公司的卡车已经在楼下摁喇叭了,于是艾伦只好抱着女儿下楼给他们开门。
搬家公司的搬运人员利利索索地将一个个纸箱子从卡车上搬下来,艾伦则先示意他们将这些纸箱子暂且放在客厅里。
这些大大小小的箱子就够他们忙活一阵子了,艾伦心想,他决定趁这个空档和女儿参观一下二楼卧室。
卧室的装修风格依旧是那种复古式的风格:偏橙色的墙壁,檀木的地板。但是有一间房间却显得与其他房间格格不入——那是二楼窗户右边的卧室。之所以说它与众不同,是因为之前的房主似乎没有给这间卧室粉刷上那种偏橙色的油漆。这点艾伦也不好说,因为就算粉刷过这间卧室的墙壁,也会被那层粉色的墙纸给盖住。
“你想要哪个房间呢?”艾伦和女儿已经参观完了所有的卧室,现在他们正准备下楼看看工人们的进度如何。
“就是那个,”女儿说,“贴着粉红色墙纸的那一间。”
艾伦早就预料到女儿会选择那一间,他推测那件贴有粉红色墙纸的房间就是上位房主安排给女儿的卧室。艾伦确信上位房主有一个女儿,没准年龄和玛丽相仿。
说实话,他不知道赛琳娜的去世给女儿的影响到底有多大,所以艾伦计划着给玛丽的卧室好好装饰一番。艾伦认为,好环境才会有好心情。而这粉红色的墙纸看上去就很不错,简约却惹人喜欢,像是涂抹在女人嘴唇上的口红。
而且这还省下来翻新的时间,艾伦可以游刃有余地忙活其他事情。
艾伦想起赛琳娜之前买过一支粉红色的口红,就是那种被称为“死亡粉”的颜色,但是这种颜色涂在赛琳娜的嘴唇上确是那么的性感。艾伦看到那粉红色墙纸的瞬间,赛琳娜对着镜子抹口红时的场景像潮水般浮现在他的眼前。
“这样涂显得我好黑啊。”
艾伦打了一个激灵,他认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毕竟今天的糟心事可够他受的了,出现幻听很正常,这都是神经敏感的原因。
可那听上去确实是她的声音,仿佛赛琳娜就在这间卧室里。
艾伦咽了咽口水。
“喜欢墙上的粉红色墙纸吗?”艾伦问女儿,他努力让注意力集中到女儿身上,而不是任由自己沦陷在那些毒药般的往事。
“嗯!”玛丽那地中海潮水般湛蓝的瞳孔,简直和赛琳娜的瞳孔一样。
“嘿!”艾伦吆喝了一声,他这一声把玛丽吓了一跳。
那些搬运工已经把所有的纸箱子抬进了屋内,现在的一楼客厅里已经摆满了纸箱子,还有沙发、电视、书桌之类的大件家具——现在他们正在把床抬进来。
艾伦先是摸了摸玛丽的头以示歉意,紧接着举起手招呼着,用手势示意搬运工将床抬到二楼。
搬运工先是把较小的床抬进来,那是玛丽的。如她和艾伦所愿,搬运工把床抬到有粉红色墙纸的那间卧室。
紧接着就是较大的那个,艾伦倒是觉得自己住哪间卧室都可以,于是选择了正对着楼梯口右边的那间卧室(后来玛丽称那间卧室为1号卧室,她自己的那间是3号卧室)。
随后搬运工陆陆续续地将各种艾伦觉得有必要继续使用的旧家具抬了进来,不一会儿,纸箱子之外的所有玩意儿都被安排到了指定的位置。
新家的雏形便有了,艾伦希望这座房子能成为生活重回正轨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