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的两条细眉几乎要拧成一团麻花,苦色道:“郁千崖和他的郁洲兵都疯了吗?他们真的不顾及长公主的死活了吗?
打匡洲不积极,涟延遭围攻也不积极救驾。到了这阔礼,却疯狂起来。
那个郁千崖,自从先王放他回到郁洲后就开始涂脂抹粉。每次见他入京,都觉得此人越发不正常。男不男女不女的,真是败坏朝中风气。
可不管是先王还是太后,都对他放任不管,还处处庇护。
先王所为,下官不敢妄论。但郁侯这个人,绝对是有些精神不正常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应该效忠谁?为何所为之事都是如此不可理喻?如此疯狂?”
“疯?”户部尚书哀叹一声,“那个男人可能是众洲侯之中最精明的一个,真要论起心机手腕,恐怕连赜博弗都敌不过他。
他这么做,绝不是贸然行动。他一定是知道了阔礼城中发生的事,才会突然出手。”
易广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道:“可是昌尚书,长公主失踪,我们这些城内之人也是刚刚知道,消息不可能走漏得这么快!
况且长公主人一定还在城内,他们就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地攻击,难道不怕误伤令下吗?”
户部尚书顶着一张蜡黄的脸看着易广,不觉叹了口气,道:“这就是那个男饶可怕之处。郁侯做事一向胆大,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把握,他也绝对会去尝试。
我看他一定是和佖家大姐有所联系,毕竟当初送她到玄景宫来的就是郁侯。
郁侯曾经救过她,佖珊荣对郁侯有好感并且愿意帮他,这一切都得过去。”
“可他们到底是怎么联系上的?”易广一脸不可思议,“为了佖洲,那个丫头怎么会突然倒戈?下官真想知道,那个疯疯癫癫的郁侯到底对她了什么?”
“现在讨论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看着仍旧想要讨论下去的两人,丞相站起身,转向吏部尚书,一脸沉重,“去完成你最后的工作吧。”
被丞相突然一,易广的面部也变得僵直起来,直勾勾看着丞相。
他心中也明白,此时丞相已被逼上绝路,挣扎也是无用。但总觉得就这么答应,还是心不甘。
他不想承认自己输了,但明壁沛却把头扭到了一侧,无声地告诉他,我们已经输了。
见易广没有回应,明壁沛道:“找机会混在他们当中逃出城去吧,你尚且年轻,没有必要陪我这把老骨头死在这里。”
易广从未预见,自己真的会听到这种声音,就算站在丞相阵营当中的人一个一个地死去,他还是不曾相信。
他直视着明壁沛,摇了摇头。
“丞相……”
易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明壁沛还是不愿看他,干脆转过身去。
不知过了多久,明壁沛终于开了口:“去吧,多侯和太夫人就拜托你了。”
易广眼睛有些模糊,道:“下官会的。”
嘴上虽然这么,但他心中却有股强烈不安,能否完成最后的任务,他没有把握。
他有种感觉,他会很快再见到对他恩重如山的明壁沛。
不是在这边,而是在那一边。
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易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他还是咬牙站起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