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才不清楚,奴才半月前奉懿旨把瑶台玉凤送到了昭庆宫,皇后娘娘还没别的吩咐,奴才也不知——”
“皇后?”段祉诀皱起眉头,还没等他消了气审问皇后呢,她倒是自己又跑到自己面前刷存在感了。
“兴许姐姐前一阵养胎心情不好,叫人搬去这瑶台玉凤赏玩一番也是极有可能的呢。”云贵妃显然是不知道皇后竟然会让人搬去瑶台玉凤,心里有几分不悦。
“皇后赏花?开什么玩笑!”段祉诀冷笑道:“皇后若是都有心赏花了,朕就该去乐妓坊研习歌舞了。”真是全天下谁不知道皇后杜凌尘习武出身,不爱娇花爱刀剑呢。
“皇上可真会说笑,皇上要是研习歌舞去了,那臣妾是不是该多读读书,把什么《孙子兵法》、《太白阴经》、《太公六韬》背的滚瓜烂熟才配得上皇上呢?”云贵妃撒娇道:“臣妾冷了,想喝皇上厨房里熬的百香茶。”
“云卿儿都这么说了,朕岂有不依着的道理,只是与朕般配之人还得是你姐姐。”段祉诀把云贵妃的手握起来暖着,笑容却有些冰冷,他虽不喜皇后对完颜朗的热情,但皇后毕竟是他少年的玩伴也是他稳固江山的功臣,至于公主鬓边银虎国的印记从何而来,他还是不愿意相信皇后会背叛他而出轨与完颜朗,因此,云贵妃话里话外透出的对皇后之位的贪婪和渴望让他对眼前这个可人儿心存芥蒂。
“臣妾只愿做陪衬,能够陪伴在皇上身边、与皇上共渡一生已是臣妾几世修来的福气。”聪明如云贵妃怎会听不出段祉诀语气中的冷淡和不满,她柔声道:“臣妾这一生的心愿便是与皇上长相厮守,这贵妃之位算什么?不过是能让臣妾更加心安理得地缠在皇上身边的一个借口罢了。”
“朕不过开了句玩笑,云卿儿便这样当真了。”段祉诀疑心犹在,可看着云贵妃柔弱顺从的模样也不好说什么:“云卿儿冷了便同朕一起回宫吧,冻坏了身子可没人这么哄朕开心了。”
“皇上的话臣妾哪有不放在心上的,皇上要是心疼臣妾···”云贵妃一边拉着皇上娇嗔着一边走远了。
华曦宫。
“启禀娘娘,借着取东西的理由,在昭庆宫周围几个宫都走了一圈,听那边有几个小宫女说大约是也是关在执法堂,不过只是普通地牢而已。”静妃一夜无眠,睡到午时才醒,刚醒过来乔内侍便通报了昨晚娘娘吩咐的事情。
“好,你现在就去寒冰牢告诉皇后娘娘,白天管的大多不严,切记别被贵妃的人看见就好。”静妃挣扎着从榻上坐起来:“本宫随后就到,你去的时候顺便带一罐鸡汤过去,还有锦绣昨儿做的红糖薄饼。”
寒冰牢
“朗大哥也关在着?”杜凌尘狼吞虎咽地吞着食物,红糖薄饼的汤汁蹭在下巴上来不及擦就迫不及待地从鸡汤罐子里捡出一只鸡腿啃了起来。伺候惯了高贵优雅的静妃,乔内侍不禁有几分嫌弃。
“回禀娘娘,确实如此,奴才奉静妃娘娘之命查了半天才问到的。”乔内侍几乎是瞠目结舌地看着杜凌尘几乎嚼都没嚼就囫囵着干掉了整只鸡腿。
“别那么瞪着我,我半天没吃东西了。”杜凌尘鼓着腮帮子一伸脖子
咽下了满口的食物才张开嘴说话:“问清是哪个地牢了么,没记错的话这执法堂可有四个地牢呢。”
“这···”乔内侍楞了一下暗自懊恼自己为什么如此粗心:“娘娘恕罪,是奴才粗心了,奴才这就去打听个明白。”
“罢了罢了,按着殷祉明的习惯,必是将朗大哥关到最潮最小的那个牢里了。”杜凌尘吃下了最后一张薄饼,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上沾的糖浆:“我自己去寻一番便是,刚巧有人把管事的老妖婆叫走了——对了,下次多带些这个饼子,馅里再加些花生碎和黑芝麻就更香了。”杜凌尘说着起身到门口看了看外边,没等乔内侍回话就跑了。糟了,忘告诉皇后静妃娘娘等一下还过来呢,皇后娘娘真是···吃饱了比男人溜得都快。乔内侍一拍脑门,懊恼地跺了跺脚。
梦莲台
“哟,这不是静妃妹妹嘛,怎么身边上也不跟个丫头,难不成这皇后娘娘倒了,皇上也一并苛待了静妃妹妹不成?”静妃命人草草梳妆后便立刻赶往执法堂,这会路过梦莲台,听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柳贵嫔在后边说风凉话。静妃停下来不客气地回敬道:“柳姐姐也真是好兴致呢,一年也见不着皇上几回倒在这里说风凉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说罢便回头要走。
“等一下就见着了。”柳贵嫔恨恨地小声念着,皇后算是皇上的青梅竹马,也是封疆固国的功臣,再不喜欢也理应受宠;云贵妃待皇上可是性格温婉,甜美可人,倒是这静妃,相貌顶多算清秀吧,成天病病歪歪的偶尔性子还不好,歌喉琴技也不及她一半,不就是仗着个当丞相的爹才被皇上关照着的,她知道静妃素来与皇后交好,她偏要想法子害了皇后让静妃心痛不可,今儿这好戏,她和云贵妃可是算好了的。
“皇上,不如就允了臣妾去看看皇后娘娘嘛,毕竟皇后娘娘是臣妾的姐姐呢。”静妃没走出五步便听见了云贵妃的央求声,心里暗叫不好,刚想躲起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呀,静妹妹也在这呢啊。”云贵妃眼尖地瞧见刚要躲在假山后头的静妃。
“见过皇上,皇上圣安。”静妃心里叫苦,还是走上前来施了一礼:“贵妃娘娘金安。”
“瑶儿免礼,虽是刚入秋,但天也有些凉了,你身子不好,怎么就这么一个人跑了出来,身边伺候的人呢,若是对奴才有什么不满,瑶儿也不必告诉皇后和贵妃,直接到朕这里来,朕给你做主。”段祉诀大约是许久不见静妃了,平时一副冷面孔的他竟拉住静妃的手说了这么一堆嘘寒问暖的话,被晾在一旁的云贵妃脸上笑着,手却在袖子里紧紧握成拳头,尖指甲在手心里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静妃娘娘是想去看望皇后吧。”柳贵嫔从后边赶了上来:“皇上圣安,贵妃娘娘金安。”
“对啊,静妃妹妹与皇后娘娘素来交好,静妃妹妹这会肯定很想见皇后娘娘呢。”云贵妃终于插嘴道。
“平日也没见你们这么关心皇后,罢了,朕就同你们一同去执法堂走一圈。”殷祉明说着,心里却打算着与皇后当面对质她和完颜朗的关系。
“静妃妹妹和柳妹妹也同去吧。”云贵妃道,静妃清清楚楚地看见二人交换了一个明显是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眼神,心中有些慌张和担心,碍于皇上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了同去。
执法堂
“恭祝皇上圣安——”众奴才大约是没见过皇上,请了安后都乌压压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朕要见皇后。”殷祉明简短地说。下边人都安安静静不敢作声。
“诶不是,皇上问话呢,不是,皇上要见皇后娘娘,你们这群奴才怎么回事啊,听、听不见皇上的吩咐还是怎么着。”曹未急了。段祉诀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真是从御花园到执法堂,一提到皇后这下边人都成了哑巴。“管事的呢,谁是管事的?”
“回···回禀皇上···”一个面相凶悍、此时却抖得如筛糠一般的老嬷嬷畏畏缩缩地抬了头。
“近前儿来说,搁那么远你念叨给谁听呢?”曹未一边叫着,一边拣了最近的凳子搬过来,用拂尘扫了扫服侍着殷祉明坐下。
“回···回禀皇上···皇后娘娘···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