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容也许在别人看来挺憨,傻傻的,但只有孩童的我才懂,这是姥姥用心写出的“开心”。
姥姥是一个典型的家庭妇女,很容易满足,且不多事,说话少,做得多,一天到晚只知道在家屋里屋外的忙活做饭,做了这顿做那顿,显得很没有什么性格。
听妈妈讲过,姥姥非常听姥爷的,指哪儿打哪儿。姥姥除了在屋里屋外忙活,姥爷种香瓜时也随着姥爷下大地苦过,自己家菜栏子的韭菜吃不完时也挎着沉重的篮子一步一摇地出去卖过韭菜。
姥爷的脾气不好时,也经常借着事儿劈头盖脸的数落姥姥,姥姥只知道默默地听着,或者被说哭了,从没有公然反抗过。
有时候妈妈都看不过去了,就公然反对姥爷,护着姥姥,让姥爷不要这么欺负姥姥。
曾听别人开玩笑形容过姥姥的性子,说她“上辈子是不是个丫鬟?”
姥姥除了听姥爷的、怕姥爷之外,最宝贝的是她的大女儿和大儿子,还有她的老闺女。
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姥姥都偷偷拿给他们吃,就像那时拿给我贴饼吃一样。漂亮的衣服也是如此。反而想不起来给妈妈了,妈妈更是从小就没穿过一条裙子。
但是,当妈妈的哥哥、姐姐、妹妹都没在姥姥身边的时候,姥姥也能想起妈妈来,给妈妈做好东西吃。
妈妈知道姥姥的这种性子以后也不再埋怨姥姥了。
所以,传统主内的姥姥把大姨养成了富家小公主(虽然这个家并不富有),吃好的、穿好的,家里的活儿涉及到出力气的一点都不干,所以,妈妈更多的是放牛、捡柴禾、捡煤核,甚至帮着砌墙,帮助姥爷打理一家的生计。
大姨有时候还欺负挤兑妈妈呢!
有一次,妈妈看着无所事事的大姨问:“你成天在家里待着都干什么啊?什么都不干,多无聊啊?”大姨反唇相讥道:“干什么不行?捡粪还二斤半呢!”意思是:“我干什么都不用你管!”从那儿以后,妈妈说,妈妈再也不指望她姐姐干活了。
大舅则被姥姥养成了大公子哥,和大姨差不多,整天无所事事,眼睛里没活儿,就比如砌墙这样男人干的活都要偷懒回去找姥姥要点好吃的。
老姨比妈妈小了很多,会走以后基本上都是妈妈带着她的。妈妈给她洗头、梳头、换洗衣服等,照顾她的起居,直至送她上学。妈妈也带着老姨一起干活,所以,老姨受妈妈的影响很多,为人聪明又能干,和妈妈一起操持着这个家。
妈妈是姥姥眼中、众多孩子当中的最不起眼的角落,最忽视的存在,却是最心疼她、维护她、甚至在她去世之前唯一照顾她的那个孩子。
姥爷有时生姥姥的气也是气她这种拎不清的性子,如果不是这样的姥姥,姥爷认为这个家应该很幸福、很完美的!
可在我眼里,姥姥有她独特的好,就像每个人都有其存在的价值一样,姥姥的价值是默默地守候,守候一家人,让一家人能吃好。
姥姥就是那个毫无存在感、隐藏在姥爷光环下的、幕后的、默默发着光的存在,姥姥的一生没有带给过我伤痛,只给过我快乐,哪怕这种快乐如此的渺小和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