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才敲定对策,已经有人听闻纪昌泰身亡,带人来无双阁吊唁,而且还是熟人。
楼下大堂,王君杰玉冠束发,穿着身杏黄镶银边的衣裳,手拿折扇,时不时扇一下,端的是风流倜傥,气宇轩昂,此刻他正站在池边欣赏水中莲花,身后则是一溜的护卫,皆带着兵器。
楚江威带人过来,见到他远远的便皱起了眉,但也不能直接开口赶人,走到近前才说:“王公子怎么来了?”
王君杰摇着纸扇道:“听闻纪前辈意外去世,我特意前来吊唁,但是看这阁中连白绸都未挂上,可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说完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楚江威,话里却分明另有含义。
楚江威自然听得出来他不怀好意,压下心里蹿腾的火气,冷硬道:“王公子想要吊唁还请明日再来,师父去世的突然,后事尚没有准备妥当,怕怠慢了客人,王公子请回吧!”
“哎,既然都来了,哪里有赶客人走的道理,况且明日再来岂不要多跑一趟,楚兄还是带我去看看纪前辈,让我给他磕个头,也好全了一番心意。”王君杰步步紧逼。
“师父后事尚未安排妥当,不宜见人。”楚江威也不肯退让。
王君杰猛地合上扇子,微眯起眼睛,就在楚江威以为他要再次逼迫时,却见他粲然一笑,道:“既然如此,楚兄可否带我去见一见纪兄?他身体不好,又骤然丧父,怕是受了不小的打击,我既然来了,不好不去看一看他。”
这是把注意又打在了纪长泽身上,楚江威已经忍不住要动剑了,忽然一个声音自他背后响起:“王兄怎么来了?”
李问寒走出来,弯唇一笑。
“倒忘了李兄也在这里。”王君杰恍然大悟,像是才想起来,拱手道:“我还以为李兄早就走了呢!”
李问寒不跟他打马虎眼,直言道:“楚兄方才已经说了,事发突然,阁中尚没有准备好一应事宜,今日不宜见客,王兄还是明日再来为好。对了,王兄白来一趟,不如我送王兄出去?”
说完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兄。”王君杰还想说点什么。
“王兄,请。”李问寒再次说道,半点不容他拒绝。
王君杰只得笑笑,转身道:“如此,我明日再来,希望到时候楚兄不要再赶我走。”
等人走后,楚江威立刻命人将大门关上,并下令今日概不见客。接着他又犹豫了下,对李问寒说了句:“多谢。”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问寒摇头笑笑,刚要上楼去,却有婢女过来,到他面前行了一礼,道:“李公子,我家少爷有请。”
无双阁里能称少爷的只有一位,李问寒倒没想到纪长泽要请他,他问:“纪兄醒了。”
“少爷才醒,知道李公子帮了无双阁,想请公子上去说话。”
“好,带路。”
有婢女带路,李问寒进去纪长泽房间时倒没有被弟子拦住,屋里莫忧也还没有离开,见他来立刻露出笑脸。
“纪兄。”李问寒抱拳道。
“李少侠。”纪长泽坐在床上,虽有病容,身上衣服却穿得整齐,他也不搞弯弯绕绕,直言道:“我有一事想请李少侠帮忙。”
“何事?”李问寒心中隐有猜测。
“明日无双阁必有一场恶战,我久病未愈,上官叔叔和苏师兄不在,仅靠大师兄一个人,怕是挡不住,更何况他嘴上易得罪人,我更不放心,所以只能拜托李少侠,明日万望帮衬一二。”纪长泽说完朝他拱手施了一礼。
“李大哥。”莫忧也出声。
李问寒没有直接答应,反而说道:“我帮忙可以,但是不知纪兄可否听听我想说的话?”
纪长泽没有犹豫:“请讲。”
李问寒问:“纪兄觉得纪前辈武功如何?”
纪长泽眨了眨眼,压下眼底的酸涩,平静道:“我爹的武功自然深不可测。”
“但纪前辈是被人从身前一剑杀死,剑伤入骨。”
这句话如同利刃,在纪长泽的伤口上又捅了一刀,剜得鲜血淋漓,他脸色都白了几分。
“李大哥。”莫忧想要阻止。
李问寒知道现在和纪长泽说这些过于残忍,但是他仍继续说:“聂兄的武功与我不相上下,这样的手法我自认做不到,他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纪长泽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合目叹道:“莫大夫已经都和我说了,我知道这事有许多疑点,但是师兄一心认定,阁内也有许多人和师兄一样,我不可能就这样放聂于桑出来,他们不会同意,可我会尽力,三日过后,我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已经这样说,李问寒也实在不好逼迫,便退了一步说:“我知道了。纪兄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定会做到。”
纪长泽却摇头道:“已经厚着脸皮请你明日面对恶人,又怎敢再提要求。另外,师兄不许你们见聂于桑,可送饭总不能也阻止,我会和他说一声。”
“多谢纪兄。”李问寒心下稍定,便打算离开,他看向莫忧,示意他随自己出去。
莫忧摇头道:“我留下,稍后还要给长泽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