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汐月这边刚安抚住顾北亭,返回后院的路上,就遇到从正堂向外院走的陈炎。
本以为只需点头致意就好,谁知她在与对方几步之遥处,被拦了下来。
“苏小姐暂请留步,我有几句话要说。”
苏汐月虽知陈炎必会来找她,却没想到对方竟这样迫不及待。
或者是,陈炎所求原本就十分着急?
“好,殿下随我去那边亭子里,慢慢说吧。”
虽在自己家,该避讳的,她也一样不会少了。
只是,相比于在四下通风的廊庑下,还是亭子里舒服些。
而她应邀,与对方来到庭院中,一处背风亭子后,等来的却并非她意料中,对方要与她摊牌的话。
“廖老决定,日后苏小姐的身体调养,都将交由我来。还有,我听说今日来找麻烦的赵家表公子,是想讹诈你一笔银子。苏小姐需要现银还是银票?若需现银,命人现在去银楼取来,也来得及。”
苏汐月愕然听着陈炎这番安排,心中却只有一个冲动——问对方一声,前几日落水的人是你,不是我吧?
这种脑子发热似的,自说自话的安排,他是怎么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陈炎说话,怎总这样没头没脑呢?!
不,该说他总越俎代庖,习惯了当家做主才是!
简直岂有此理,太自负自大了!
难道她家穷,就只能用旁人的银子周转?难道她家没有成年男丁,就要任人欺辱?还有廖老想帮她,为什么要陈炎出手?!
而气怒归气怒,苏汐月的嗅觉却也在告诉她,陈炎的言行没有一丝狂妄骄纵的气息,只不过是在就事论事而已。
这种冷静淡然的情绪,就如在安排何时该浇花,何时该出门一样,没有一丝多余的波动。
或者,该说是,即无高高在上的施舍同情,也无期盼达到目的的急切或兴奋,干净澄澈的好似一张白纸。
苏汐月皱眉盯了陈炎一瞬后,抿了抿唇,压下心中怒火,言简意赅道:“多谢殿下费心安排,但恕我不敬,不能领受殿下的这番好意。”
陈炎闻言,却误会了苏汐月的意思,只不以为意的补充道:“苏小姐不必客气,一来我近日会在府上借宿,帮你调养身体,不过是因廖老的缘故,给他打下手而已。二来,你祖父往日对我母妃诸多照拂,这银子只当是我孝敬柳老夫人。”
他这话,其实半真半假。
因廖老的缘故不假,却非是廖老指使他做事——帮苏汐月调理身体,而是他听廖老提起后,暗下与廖老花“大价钱”唤来的机会。
而主动提出,要帮苏汐月筹措银子,一方面是他说出的理由,更深一层的目的,则是为了让苏汐月能专心养好身体,将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上。
只是,苏汐月闻言,却并不领情,只暗下嘴角微抽,并在心底告诫自己——日后与陈炎说话,绝对不再委婉。
也因此,她再开口时,便直言拒绝道:“若如此说来,该是殿下不要多心才是。无论是赵府表公子的麻烦事,还是廖老的好意,我都有自己的打算,并不需殿下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