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某有个不情之请,可否为李某提几个字,或是画一幅画。”光王起身站在槐树下,“就画李某吧。”
光王进屋去搬出桌子,研好笔墨,光王解下幞头罗,黑发用金冠束起。重新摆正姿势。
“好,小女子献丑了。”柳叶铺陈纸张,挥毫泼墨。
柳叶笔下的光王是波澜不惊洞察一切的目光,是世人笑我太痴遇,我笑世人看不穿的超然。
光王用研判的目光直视她,柳叶平静的目光和他对视。“为什么?”为什么你笔下的我是这个样子?
“画者,画者,画的是神韵而不是形体,笔墨只是忠实执行我心底认知而已。”柳叶伸手揉皱了画卷,“公子只是要求小女为公子画一幅画像。小女已经完成公子要求。”
“不,”光王没想到柳叶打的是毁掉画作的主意。伸手来抢,但已经迟了。
光王很喜欢柳叶笔下的自己,那个二十年来从没在世人面前存在过的自己。伪装得久了,有时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觉得他就是这样的。那个洞察世事的人,只不过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幻像而已。
“我喜欢你笔下的他。”光王把揉皱的画卷小心翼翼展开,和画中另一个他对视。光王开心大笑,他五官长得非常好,只是平日面瘫似的神情毁掉了美感。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面容鲜活生动。“无论是公子喜欢的自己,还是公子不喜欢的自己,都是公子你呀。存在就是有道理。更多时候,我们做的是违心的自己。”柳叶站在井水边,望着一口幽深井水仿佛在自言自语。
“姑娘是通透的人,李某很庆幸能被姑娘所救。”光王身子后仰,靠在槐树上,侧头看身边那道纤细有些落寞的身影。
“柳叶姐姐,”张发在门外喊。刚刚还活力四射的俊朗青年,马上切换到面瘫模式。仿佛刚才那位眼睛亮如星辰,面容鲜活生动的青年,只是柳叶的一个错觉。
柳叶慢慢起身,过去打开院门。兄弟两把柴火卸下一部分放到厨房,一部分搬到后堂的耳房里。光王坐在青石板上,两手托腮,呆呆地看小哥俩忙活。
哥俩从水瓮里舀出清凉井水,端到院子里就着冷风喝凉水。柳叶一手一个端走他们手里的碗,炉子上烧有热茶,光王带来的龙井茶。
“小心呛了风,回家肚子疼。”柳叶换两碗热茶端过来。“昨天的功课温习没有?”张旺张嘴要汇报学习成果,张发拽拽他的袖子,“母亲还吩咐我们磨豆子,我们先回去。”哥俩匆匆喝完茶,牵上驴子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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