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煦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再次碰到邓孟沉。

那天晚上回家他收好了伞，脱外套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还穿着邓孟沉的毛衣，那毛衣没有淋湿，但是毕竟自己穿过，总不能就那么还给邓孟沉吧，第二天，蒋煦就把毛衣送去干洗，干洗好的当天，他就给邓孟沉发了微信。

他本来是没指望邓孟沉回他的，没想到邓孟沉几乎是秒回：“蒋煦，对不起，这几天我不在国内。”

那是下午回到办公室，蒋煦的脑子应该是让太阳晒的彻底发蒙了，回神一看，自己居然敲出去行问句：“那你在哪里？”

他本来没有打听别人私事的意图，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撤回，邓孟沉就回复他：“纽约。”

蒋煦对北城和纽约时差十分熟悉，马上想到纽约应该是凌晨四点多，邓孟沉居然对他的信息秒回，吓了一跳：“我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邓孟沉回复：“没有，因为我已经起床了。”

“凌晨四点起床？”

“对，我晨跑。”

蒋煦很能睡，周末要是没事会直接睡到吃午饭，实在不知道凌晨四点钟晨跑的人是什么样的意志力，马上回复到：“那我不打扰你晨跑了，上次我还穿走了你的毛衣，我已经干洗过了，连同伞还给你。”他马上就想到个好主意：“要不然我送去你的公司？”

他正在为自己这个绝佳的点子点赞，突然手机震动起来，蒋煦定睛一看，居然是邓孟沉的微信电话。

陈烟在旁边被这动静吸引了目光，毫不见外地就凑过头：“嗯？”

蒋煦不想被她看见，立刻站起身，走到办公室外面的露台上，才接起微信电话：“邓律师。”

那边传来邓孟沉的声音，语速如常，完全不像是刚才在跑步的人，他那很沉稳的嗓音透过听筒传进蒋煦耳朵里，透着微微笑意：“别叫我邓律师了，听着比较疏远，上次不说了吗？你可以叫我沉哥。我年纪比我小的朋友都这么叫我。”

蒋煦站在露台上，生怕别人上来抽烟听到他打微信电话过来问他，他不擅长撒谎，只想赶紧结束对话，干脆就叫了：“那好，沉哥。”

“就是嘛，这样才乖。”

邓孟沉听着似乎挺高兴，语调都轻快了几分。

就是蒋煦听着这个“乖”字有点别扭，他又碍于气氛不错，不好点破，还没开口，就听邓孟沉又说：“没事儿，一把伞和一件衣服而已，你就不用给我了。”

“那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朋友之间嘛，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好意思，下次请我吃饭就行了。”

请他吃饭？

蒋煦怔了一下，就听对方说：“我成年以后一直在美国，很少回来北城，其实我对家乡都不了解，感觉你肯定知道的好吃好玩的地方比我多，我又有时候不喜欢别人太过热情，所以觉得让你当个吃友挺不错的。不过我最近也很忙，到时候看，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们无限延期，随缘的。”

蒋煦拿人手短，人家只是这点小要求，合情合理，自己难道还能拒绝不成，马上说：“那好，那有机会的话，不过你的伞和衣服我还是要还你的。”

邓孟沉笑：“再说吧。”

蒋煦还想说什么，邓孟沉就说到：“哦，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处理，改天等我回来再约。”

蒋煦想邓孟沉这么忙，自己再见到他应该是个小概率事件。

所以，他坐在会客间擦了擦眼睛，站起身，再次确认透明玻璃之外那个意气风发被人簇拥着行走的人是邓孟沉时，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邓孟沉本来正在听旁边捧着文件夹的人和他说话，面色平和，在蒋煦犹豫着要不要坐下的时候，他也恰巧看到了蒋煦，微微瞪大了眼睛，露出一种惊喜的神色。

“哎，蒋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