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令Jeremy吓了一跳,以前他宠Jeremy的时候也是和颜悦色,温柔似水,惯得一塌糊涂,现在说翻脸就翻脸,可谓相当不近人情。
Jeremy让他这么一吼,顿时委屈极了,又十分害怕,结结巴巴地说:“沉、沉哥,我错了,我……我就是心情不好嘛,你对人家忽冷忽热的……”
那声音透着年轻人的可爱劲儿,像沾了水的雏菊,清甜可人,又不失少年感,真好听。
邓孟沉当时就是这么觉得,因为如果不是这把好嗓音,光看脸,也就那样,他不至于一时被唬的五迷三道到和Jeremy上|床。
但确实也就图个一时新鲜,听久了,再好的东西也有了毛病,邓孟沉当时听着很可口,现在听着很腻歪,这哪里是什么沾水的嫩花,分明是满满的人工糖精味儿,勾兑的很刻意,他简直觉得自己那会儿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
“那么久过去了,你都不联系人家。”邓孟沉向来不是个喜形于色的,连面对面都未必觉察得到他的情绪状态,更何况隔着电话,Jeremy根本不知道他这边已经板下脸来,还在嘟着嘴卖萌,“人家可是一直都很想你,想你想到心神不宁,连工作都没法做。”
邓孟沉不为所动:“睡过几次觉而已,说好不走心的,咱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邓孟沉和Jeremy的关系始于半年前,持续了不到三个月。他是在一个朋友在巴厘岛的生日派对上遇到的Jeremy,那时候Jeremy还是个刚签约的模特,比较生涩,被老板拉来充场面,小年轻酒量不行,喝一点就满脸绯红的,还偏偏要做出一副顾盼神飞的魅惑样子,对邓孟沉刻意勾引。邓孟沉是一个年轻的正常男人,当然也有需求,不会非要压抑,这种事情你情我愿,对这种倒贴上来的姿色不错的男人,他秉承着一贯的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态度,于是顺理成章地接受了Jeremy抛出的橄榄枝。
其实他的本意只是在巴厘岛的那两周里不至于太过无聊,但正巧那段时间身边也没别人,所以回国后又和Jeremy来往了两个月。等发现Jeremy开始越界,不再满足于点到即止的关系时,邓孟沉适时地给他提了拜拜。
他向来出手大方,要房给房,要车给车,要钱给钱,以前那些床伴都很识趣,没想到Jeremy特别难缠,什么都不要,就要跟着他。
“我后悔了,沉哥,我还不想结束。”男孩在那边发嗲的声音将邓孟沉从短暂的回忆拉回现实,“我身材不好吗?技术不好吗?我喜欢你啊,沉哥,我听我们老板说了,你不是一般人,我知道,可是我又不图——”
邓孟沉把视线聚焦在面前的围栏上,只觉得这场通话冗长又无趣,纯粹浪费时间,微微蹙眉,打断到:“Jeremy,你私底下打听我的事?”
“我只是——”
“够了,下不为例。”
邓孟沉握着手机,从玻璃门上看了蒋煦一眼,又把脸转回来,“我听说你手头还有工作,做不完违约的话,就是我们君达替你收拾烂摊子了,你如果让我难做,我是真的会生气的。”
“……”
他又放柔声音,摆出一般人都无法拒绝的惯常姿态,温文尔雅地说:“你乖乖的,回来,不管你现在在哪里,我可以叫人亲自去接你,明天就去工作。”
小男孩儿到底是小男孩儿,架不住蜜糖鞭子轮番夹击,那头很快沉不住气了,赶忙到:“好的,我,我这就回来了,回来就是了嘛,真是的。”
这通电话不算长,起码根据兰花指形容的超高难度,蒋煦已经做好了等半个小时的准备,不过连十分钟都不到,阳台的玻璃门打开了,邓孟沉朝他微微一笑:“嗯,说好了,他明天就会去你们《悦色》的。”
蒋煦一怔,觉得邓孟沉已经到了神通广大的地步,连Jeremy这种和他几面之缘的人也能听从他的规劝,确实很难得,难得到他听完都觉得不可思议,由衷赞叹道:“真的吗?沉哥,你太厉害了!”
“小事而已,我们做律师的,分秒必争,即便我们不跟人家争,人家也和我们争,毕竟按分钟收费,所以谈公事向来都快。早点谈完,早点享受私人时间。”邓孟沉抬手看了眼腕表,“说起来,我再见一下他们老板,不出半小时就能下班,蒋煦,你不如等等我,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
搞定了Jeremy,只需要报备给王康雅,蒋煦这周手头唯一的大事就做完了,既然邓孟沉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一起吃顿便饭很正常,蒋煦想到上次微信自己还欠邓孟沉一顿饭,于是主动说到:“我请你吧,沉哥。”
北城小吃也多,外地菜、外国菜也是应有尽有,并且大都十分正宗,因为北城是全国的中心,从哪儿来的人都有,做的不正宗就会失了口碑,很快被市场淘汰到关门大吉。
蒋煦平时不注重吃,收入也有限,在他们公司上班,外形很重要,所以他相当一部分收入都花在了置装费上,吃饭都靠别人找店铺他跟着去凑热闹,想来想去,要说北城的地方特色菜,蒋煦就只能想到一个地方。
离得不算远,他打算干脆就把邓孟沉带到那儿。
俩人一路开车一路聊天,不知道是邓孟沉很会找话题,还是他们真的很有缘、很有共同语言,又或是蒋煦现在能用比较平和的心态和这个人相处了,场面十分融洽。
邓孟沉去过很多蒋煦想去但没机会去的欧洲国家,讲他一路上的见闻和遇见的窘事,他舌灿莲花,把尴尬的事情都讲的十分有趣,蒋煦被逗得前仰后合。
蒋煦觉得自己和邓孟沉之间的那种隔阂在慢慢消失,邓孟沉就像是他在大学里遇到的学长,工作中遇到的前辈,是他比较憧憬、向往的那类人。有能力,有才华,有想法,他内心深处其实很愿意和这种人结交朋友。
那菜馆在小胡同里,却还挺出名,是米其林,不少名人都来光顾过,价格也不算贵,是蒋煦可以承受的范围。可是到了以后没位置,得等位,前面还有不少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