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薄羽这才接过咖啡，脸上的紧绷消失了，有抑制不住的喜悦：“没想到你还记得。”

“……”

“我以前那些矫情的习惯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我现在也会喝茶了。”他低头，闻了闻咖啡的香气，“真搞不懂我自己，上大学那会儿，就讨厌喝茶，喜欢喝咖啡，后来出国了，天天喝咖啡，又开始学着喝茶。咖啡喝多了，难受，茶喝起来很舒服。”

蒋煦听他这么说：“那要不要我再给你换一杯。”

“哎，不用了，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特别是我，比较贱，不知道是再喜欢的东西天天碰也会腻，还是有些东西的好，我以前没有体会到。”

但蒋煦也不是当年那个年轻的学生了，会因为薄羽一句话而左思右想，琢磨到辗转反侧，薄羽曾经差点让他的人生轨迹发生偏移，不过由于没有成功，他只会比原来更坚定。

他淡淡一笑：“师兄也别贪茶，茶喝多了也胃酸的。”

薄羽的表情有些尴尬，不过薄羽是那种自己就会找台阶下的人，并没有因为几句失败的寒暄就陷入沉默，尴尬的神色转瞬即逝，反而又另起了话题：

“我今天到你们公司来，本来是和你们王主编谈合作，没想到居然会碰到你，以后我都在国内发展了，和《悦色》的合作也是长期的，咱们见面的机会会很多，感觉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他双手拢住脖子，悠闲地往老板椅厚实的椅背上一靠，当真摆出一副回忆当年的架势：“还是以前好，无忧无虑，即便是偶尔为什么事情发愁，也都不是那么现实那么急迫的问题。”

“……”

“晚上有空吗？咱们一起吃个饭？见到你我真的特别开心。”

蒋煦内心深处并不想去，刚犹豫着找个什么借口拒绝，王康雅推门而入：“哟，薄总，不好意思，耽误您时间了！”

薄羽朝蒋煦勾了勾唇：“我就当你答应了。”

“……”

王康雅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向薄羽主动解释起来：“您看我们这种工作就是这样，你们都是我们的客户，我们都需要好好招待。”

她的视线在站着的蒋煦和坐着的薄羽脸上飞快地转了圈儿，冲着蒋煦笑到：“小蒋，你和薄总是大学师兄弟？那敢情好啊，既然是你师兄，你要热情招待啊。”

薄羽也跟着笑，目光转向王康雅：“是啊，并且我和小蒋还非常熟。上大学那会儿我是学生会长，他就在学生会当干事，还是我亲自招来的，小蒋就跟我弟弟似的，又有才华，又有人品，不是热爱这份工作我真希望把他挖到我的公司，王姐，这样的人才，你可不能让他受委屈啊。”

这番话就是傻子也听懂了，王康雅岂会不明白他这是要护着蒋煦，马上就说：

“那是当然的，我一直非常欣赏蒋煦，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事让他受委屈，这样吧，晚上我做东，顺便把蒋煦带上，咱们一起吃个便饭。”

蒋煦心里忍不住可笑。

以前他没来做这份工作时，对时尚圈的五光十色不是没有过幻想和期待，觉得就连应酬也应该是奢华梦幻的纸醉金迷，他想象中有钱人的消遣方式很多，应该不会很肤浅。但这几年的历练完全打破了他的幻想，再有钱的人，再是电视里触不可及的天皇巨星，大牌名模，应酬的场合大都是吃吃喝喝，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一顿饭局不能解决的问题，而吃饭即是手段、又是目的，有些人不是在饭局上，就是去往饭局的路上，不是他说的难听，他觉得那种人某种程度上也和猪没有区别。

薄羽显然对王康雅参与当电灯泡的饭局不感兴趣，一口回绝的干脆利落：“谢谢王姐一番美意，不过我晚上还有点私事，就不去了。以后有空，我请你，再把我师弟也带上。”

王康雅表现出一副很可惜的样子：“那怎么好意思呢，您才回来不久，当然是我尽地主之谊，夏天就是吃鲍鱼的日子，我知道一家店双头鲍做得非常鲜，都是当天捕捞空运过来的新鲜货，您有空就跟我说一声，我请您去。”

见他们终于从闲谈上转移到开始谈正事，蒋煦便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