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蒋煦果然接到了薄羽的电话,说在公司楼下的停车场等他。
他知道这场饭局是逃不过了,只能前往。
薄羽选在非常热闹的一间火锅店,吃火锅也是能让场面比较迅速的热络起来的一种选择,薄羽在这点上没有变,他看似豪爽不拘小节,但是对细微之处又会处理的十分妥帖。
点完菜,上了锅,他双手撑在桌面上,目不转睛地观察蒋煦:“五年没见了,师兄这下要好好看看你。”
蒋煦觉得他这种暧昧的腔调如几年前一样,给自己带来无形的负担,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干笑着给他倒水。
薄羽仿佛想起了什么:“你和那个Jeremy今天到底闹什么不愉快了?”
蒋煦想到Jeremy不可能平白无故地那样说自己,其中必然有什么蹊跷,不过他不想解释给薄羽听,于是摇摇头:“没什么。”
薄羽见他不愿深谈地样子,感到一丝受伤:“虽然五年不见了,可我还是你师兄,你就当跟七年前一样,我还是会护着你啊。”
七年前,蒋煦考入传媒大学媒体专业,当时刚进入大学的他很想尽快融入学校生活,于是加入了学生会,那是薄羽便是学生会长。
薄羽和蒋煦同专业,比蒋煦大两级,人长得帅,有气场,家里有很有钱,是他们的院草,还出演了学校百年纪念微电影,每次搞活动都是主持人,簇拥者众多。
他对蒋煦十分照顾,就像当自己弟弟似的。无论学习上还是生活上都很帮忙。蒋煦的英语不好,他请了家教便把蒋煦叫去一起听课。知道蒋煦是徐城人,还专门带蒋煦去北城正宗的做徐城特色菜的饭店吃地锅鸡,借复习资料,带他出去玩更是不在话下。蒋煦初入大学,从天上掉下来这样一个师兄,不仅他自己受宠若惊,别人也羡慕的死去活来。
有不少女生想套薄羽的近乎,蒋煦听说他刚上大学的时候也曾经交往过一个师姐,可是好景不长,两个人的性格都比较直,无法相处,就分开了,自此之后薄羽再没谈过恋爱。他在学生会又是一呼百应的人物,许多部长为了能当他的接班人都对他马首是瞻,他却非常喜欢蒋煦这个小干事,走到哪儿都叫着他,刚开始还没什么,第二年蒋煦当了部长,风言风语就传开了,他很快就听到了薄羽和自己不清不楚的传闻,说薄羽是个双,早就对他有意思,而他为了当部长,就坡下驴,顺便勾|引了薄羽。
如果是现在听到这句话,蒋煦会觉得这群造谣的人起码还肯定了他的姿色,一笑而过,但当时他没这么成熟,觉得很不可思议,很羞辱,当即便跑去找薄羽诉苦。
打了几个电话,薄羽都没接,蒋煦都忘了自己打到第几通,那边终于有人应声,却不是薄羽本人,说薄羽去洗手间了,随即给了他一间酒吧的地址。
虽然双和gay在北城多得很,他们这样的大学也不少,但也不至于到满地走的地步,蒋煦对他们没有什么特殊感觉,不过那仅限于对别人,看到薄羽搂着男人在卡座里接吻的样子,对蒋煦来说是非常大的冲击。他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等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自己崇拜不已的师兄面前,而薄羽昂起头,也一副懒得跟他再装的样子,大方地承认了自己是双,就是因为喜欢他,又知道他是个直男,才打着师兄弟的名义和他来往。
蒋煦明白了,太阳底下无新鲜事,有的传闻之所以能传的如假包换,说明是空穴来风。
他辞退了部长的位置,也和薄羽减少了往来,直到大四毕业典礼那天,蒋煦到学院帮忙,看到薄羽带着一个男孩来拍毕业照,他涌起一股自己都诧异的嫉妒,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对薄羽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
典礼快结束,薄羽在人群中发现了他,过来向他打招呼,说到自己的表弟也来了,蒋煦顿时又觉得开心起来,他放柔软了态度,薄羽就变得非常热情,一直聊到快天黑的时候,薄羽都要走了,蒋煦想来想去,追上去说:“师兄,咱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吧。”
薄羽在月色中站住了,回头,露出一个苦笑:“你别玩我了,小煦,我可不是真的把你当兄弟。”
蒋煦抿了抿唇,说出了他人生中最大胆的话:“你把我当什么都行,我都接受。”
“……”连薄羽都惊呆了,表情凝固住,似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蒋煦脸上直冒热气,心脏怦怦跳,也紧张得不得了,好半天才说:“不,不过我很直……所以,所以你可能得有点耐心,等我适应。”
薄羽愣了片刻,走回来抱住他,激动的像个小孩子:“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我会慢慢让你适应,我不会强迫你的。”
那时候,蒋煦怎么也想不到,不出三个月,薄羽就订了婚,跟未婚妻一起去了美国。
薄羽的解释是他没办法和家里抗衡,另外,蒋煦需要适应的时间有点长了,他也是个正常男人,不可能长时间守着他不开荤,他是双,不是gay,既然有个不讨厌的女人,他愿意回归更圆满的婚姻家庭生活。
这一走,就是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