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一望无际的海。
我坐在石头吹着风,看着海水卷起浪砸在附近的礁石旁,一整块一整块的宝石蓝瞬间摔成白色的雾烟,清凉扑面。再坐一阵,我也要走了。
我抚抚自己手的指环。
昨晚,阿青把指环拿给我让我戴。我见那个指环圈圈那么大,便把它套在我左手的大拇指,一抬头就看见阿青正盯着我,然后,他默不作声地,把自己本来戴在左手的指环换到了右手。
戴指环,应该没有太多的讲究吧?
阿青,要生出一个新魂,需要借另一个饶魂魄来助生,指环只是交流的介质,到北廷之后,他还会带我去冥阴登记魂册,等到我的魂魄足够独立,我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一死就没了。
至于他后面的话,什么魂灵交流,对一专一之类的,大概意思就是,我现在生魂,靠的是他,所以我不能跟除他之外的别的魂太亲密,否则就会发生很危险的事。
包括他之前问我的那些话,也全是为了我着想,还有那个吻,叫我不要曲解了他的意思,不要有过多的遐想。
不要过多遐想……
我盘腿坐在石头,看见泛着白沫不停翻涌的水面起伏漂着一只折翅的死蝶。托腮,我心想道:“早知道你只在我脸点一下,还不如我主动呢。”
点点自己的太阳穴,我起身,对自己道:“该回去了,大家可都在等我呢!”
“直接回别水泽,不要找不乌,马我会去接你。”阿青的话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既然他都这么了,那还是等去北廷解完毒之后,再去找不乌玩吧!
再见啦,蝶儿们!
这次我走的是水路,经过入莳域地界再到水龙泊,之后就一路顺畅了。西山的水都是流向水龙泊的,我只要逆着河流一路向,就能很快回到别水泽的。
只是好奇怪呀,这水龙泊,也太安静了吧,没蛟腾鱼跳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正当我想着呢,我身边广阔的湖面突然从水底浮起一辆车座,车座周围的水屏打开又关,一只老鲶鱼精从车跳下来,他颤着嘴边的几根须对我道:“荒落姑娘,浔川君有请。”
“啊,浔川君请我?干什么?”我有些吃惊地问他道。
老鲶鱼精道:“这个的不知,姑娘来就知道了。”
浔川君是掌管水龙泊的神,我脑袋里能找到的,我关于他的交集,就只有:浔川君的好兄弟拟山君管的西山里有那么一点地方是我住的别水泽。这么高位的神,请我这只妖怪干什么?
我问他道:“我怎么知道是浔川君请我,而不是其他别的妖精找我呢?”
“因为我也一起来了。”车座的水屏再次打开,其端坐着一位风神潋滟的神,他向我道:“浔川。”
我意识到自己的无理,连连欠身道:“,妖荒落,不知道浔川君找我有什么事?”
浔川君道:“来。”
我应道:“好的。”
我坐车,随着车座一同沉入湖底。下湖之后才发现,水底下,竟有另一番地。水屏外碧草轻摇,丛鱼游动,车座还在往湖底下开去,我问道:“浔川君,您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啊?”
浔川君道:“回几个问题,托你转告。”
我道:“问题?还需要我来转告,是谁问的呀?”
浔川君道:“栾廷离。”他闭眼,像是开始闭目养神。
阿青?我想到,难怪他一开始就嚷嚷着要去水龙泊,原来他是想要问问题的。可是,他怎么算得准我回家一定会走这条路经过水龙泊呢?让我转告,他就不用来了,真是算盘打的好。
水间境。
远远见着这三个字写在一座拱门挂着的牌匾,车在那拱高高的门前停下,浔川君给我一副像是由夜光珠串成的手串,他道:“带这串辟水珠,你就可以在水底下活动。”
“辟水珠…”我念着,把手串带在手。浔川君下车穿过那道门进到水间境中,我也跟在他后面进去了。
我等了又等,也没有听见浔川君提起过什么要我转达给阿青的话,他只是在棋盘摆着棋子,我就在一旁看着。
一颗明润的白棋子在他指尖落下。
“七湖连星,龙抬头。”我插话道。
浔川君看一眼我,道:“是的。”在他的棋盘,黑子白子相间交错,但仍然能看得出黑白两大色的轮廓很像水龙泊这一带的地形。
水龙泊里面并没有龙,只有淡水角蛟之类的大妖兽,它是一片湖泽,主要的大湖有七个,相互间河流相连,就像是抬起头的龙要飞施云布雨一样。
浔川君慢慢问道:“荒落,你知道这些?”
我回道:“我之前有段日子在南荒四处游历,懂一些。”
“那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想要四处游历吗?”浔川君边挪移着棋子,边问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