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来源于楼下,只见一个穿着乌衣,嘴里叼着一根剔牙棒的男子正搁起一条腿支在凳子上,一只手肘撑在膝盖上,吊儿郎当地剔着牙齿。
见他到来,原本嘈杂喧闹的周围一下子陷入了安静,顷刻,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暗地里对这人评头论足了起来。
“他怎么又来了?不会又来吃霸王餐吧?”
“哎,掌柜的也真是可怜,这恶霸三天两头跑来这里大吃大喝,有几个客人看不下去,不过是帮掌柜说了几句,居然被他拿着棍棒恐吓走了!”
“啧啧,光天化日的,居然敢做如此猖狂之事?”
“嘘,轻点声,被他听到可有你受的!走吧走吧,不吃了!”
好几位客人迅速结账,脚底抹油般的离开了客栈。
“小二,还不快滚下来?爷爷我要点菜了,速度的!”
这人抬起头来朝华采衣身旁的小二不怀好意地一笑,正好让华采衣看清了他的样貌,一张四方宽脸上遍布疙瘩,猥琐气质显露无疑,笑起来倒像是一只黄鼠狼。
小二抖了一抖,就是不肯下楼。
楼下的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脸为难道:“张狂,你怎么又来了?我都说了好几遍了,我们实在没钱借你呀!你都已经在我这来来回回吃了好几次霸王餐了还不够吗?”
“别给我扯这些!没钱借我,我就在你这赖着不走了!”那人直接坐在了凳子上,抖起了腿。
华采衣听得一惊,债主和借主态度倒换了?这借钱的明明有求于人却还如此嚣张?倒真对得起他那名字。
“这人什么来路,态度为何如此嚣张?”
小二一脸沮丧:“这人叫张狂,是我家掌柜的亲戚,以前是这村里臭名昭著的恶霸,身上没啥本事,但是近几日踩了狗屎运,靠着左右逢源和谄媚奉承讨了一个小官位,如今愈来愈猖狂了,他还嗜赌成性,经常欠钱不还,咱们这的邻里都被他借怕了,如今他只能死皮赖脸赖着我家掌柜了,前两个月借的五十两还没还清呢!今日又来了……”
那掌柜的看着憨厚的面相就知道是个好说话的,不过赖上这种无赖也是倒了血霉了。
“真没钱借你呀张狂,这个月生意不好,你在这儿都吓跑我的客人了!”
掌柜的实在没办法,张狂态度仍是嚣张,冷哼一声,两人便旁若无人地争论起来。
看起来这张狂经常来这蹭吃蹭喝,都快成家常便饭了,华采衣当了会儿看客,便回屋关紧门窗,只想着等天亮尽快赶路。
稍房有一个缺点就是让华采衣的睡眠质量大大下降,到了半夜,她翻来覆去睡不安稳,门窗虽紧闭,但仍能感受到一丝丝的凉风渗进屋子里。
被冻醒后,她索性翻身而起打算去出次恭。
穿过弯弯扭扭的路,终于看到了一个破落的茅房,她舒服地上完后走了出来,沿着原路返回,余光瞄到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