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疑有他,二人迅速跑向山坡,翻身上马。
斑驳烛光映照在竹林中的那处别院里,离了远些便是朦胧剪影,就像是入暮的画作。
竹林处走来一个男子,穿着单薄的长袍,颀长的身影落在地上,赤脚走了几步,停在屋前。
提灯少年惊道:“公子怎的出来了?外头天凉,还是进去的好。”
说着,他手捧一件洁白的狐翎大氅欲要为他披上,无奈身段倭瘦,伸手也够不上男子的肩头。
男子摆手示意他放下。
“待这两日施粥完毕,我们也该启程了。”
少年欢喜地哎了一声,刻不容缓似的,就要去收拾细软。
他沿墙而坐,突然叫住少年,手中捏着一张揉皱的信纸,问道:“刚才来信,说皇帝死了,你觉得是喜是忧?”
少年挠了挠头顶,半晌才出声:“不是还有一个吗?”
片刻,他畅然大笑,指间的信纸瞬间四分五裂,纸屑漫天飞舞,如千百只蝴蝶。
等华采衣马不停蹄赶回华府,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才下了马车,就看到一顶素轿停在门外,轿内无人,外头站着两个面生的下人,那两人哈欠连天,抬头看到华采衣正疾步而来,面上一喜,随即要上前行礼,只不过她一路风风火火,哪有空闲看他们。
华府大院落叶纷飞,鸦飞鹊乱,平日里清扫路面的家奴也不知跑去了哪,放眼看去,萧瑟空旷。
她站定,喊了几遍师傅,也不见有人出来迎,于是满腹狐疑地挨个进院寻去。
此时瞄到一抹人影,她跑去一看,见铃仪泪眼朦胧,哭哑了嗓子:“你可算回来了,出大事了!”
华采衣自动滤过她的话,揪着她的手问:“师傅呢?”
“大人他被宣进宫了,”她道,“皇上驾崩了,太子要面见你。”
一时没懂她在说什么,她细细消化了她的话,道:“太子?太子是谁?面见我做什么?”
铃仪抬手指了指门外的那顶轿子,叹气摇头:“不知,不过已经等你等了一天了。”
转头一看,那两个宫人并肩站着,笑而不语。
看来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