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远疆。草原上的天气极端,风泠冽刺骨,明泽拥簇着自己的狐皮大氅走进辕门,身后金城紧紧跟随。
他抬头望着中军帐上帅旗高挑,上面的岳字刺眼夺目,挑战着他的神经,又要开始面对岳氏父女,这是他最烦心的事。
岳忠勤于大哥明炀平分了这彦国的军兵,他来这也只不过是父亲给岳忠勤的一根刺,不致命,但是疼,最可恨又不能拔除。
挑帘进帐,岳忠勤正跪在书案前,书案上竹简堆垒,他在看书。
“岳将军,好兴致。”
“嗯,”岳忠勤没有抬头,声音也满是不屑,“殿下回来了,一路舟车劳顿,去歇着吧!”
从帐中退出,他看到岳凡,她还是老样子,习惯背着手,轻甲护身,发髻干净,他看到她唇上暴起的皮屑,天气极端,对于女孩子真不是好事,可她是女孩子吗?想到这明泽讪笑。
“你回来了。”岳凡看到他走了过来。
“还好吗?”
“没有你自然很好。”
他凑到她耳边,“那就不让你好过,我回来了。”
岳凡抬手要打被他一下捉住了手腕,“未婚夫妇要在这大庭广众打情骂俏么?”
岳凡把手抽出来,“贱人!”
看着她离去,他转身冲她喊,“回去多喝水,瞧你的样子我心疼啊!”
这时身边走过一个小兵,手里端着一簸箕草药,他叫住他,“你等等,眼生啊!新来的?”
“回殿下,我是军医丁先生的徒弟。”
“我问你新来的吗?”
“嗯,半个月前才进的。”
说是眼生,这个人却又似曾相识。他用手指着他,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嘶,你叫什么?”
“小人叫袁超。”
“哦,你走吧!”一摆手明泽若有所思。
时至午夜。有人悄悄进了他的军帐,金城却没有动静,明泽索性躺着不动看来人有何活动。
来人逼近,他感觉有人跨坐到他身上,颈上一凉,一把短匕首放了上来,睁开眼岳凡赫然在眼前。他一抬手顺势揽住她的腰,把她贴在身上。
“谋杀亲夫吗?”
“住口!再动我杀了你。”
他的手臂一收,二人贴得更紧,挑衅地一挑眉,“我动了,杀我呀!”
“你!”
“谋杀亲夫不认?那谋杀皇子呢?你想害死你爹吧?”
“跟我爹没关系!”
“深更半夜来我这,是杀我,还是让我办了你?”最后三个字一出口明泽的表情变得凶狠,手指掐疼了她。
岳凡一惊,心里一心只想着杀了他,倒忘了他是个贱人,她挣扎着站起来,“我禀明圣上,解除与你的亲事,每每想到要嫁给你,我就恶心。”
他坐了起来,支起一条腿,手臂搭在上面,“怎么?我真这么讨厌?”
“如果没有婚约我也不会讨厌你。”
明泽此刻忍俊不禁,“我,”他欲言又止,若从自己空中说出不喜欢岳凡,估计这个女人肯定还得跟他动起手来。“这婚姻不是儿戏,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想解除就解除。”
“我心里那个与我相守一生的人不是你。”
“那我在你那里算什么?”
“贱人!”
这个女人倔强起来还挺可爱,“你我二人也认识十几年了,给我改个称呼。”
“贱人!”终究是女孩子,岳凡气红了脸,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开,他想若此生他未遇见若莺,这个女人是他相守一生的人吗?多少年他一直认为她是男人,直到有一天她的胸部隆起,被他撞个满怀,他才知道这个与他同吃同住十几年的兄弟是个女人。
“喂,”他叫住她,“做兄弟不好吗?”
“我倒情愿真是兄弟。”
“好,那就还是兄弟。”
草原的夜,星光满天,流萤点点,岳凡站在明泽的帐外,倔强地看着星空,没人会看到她的泪,她真希望自己是个男人,这样就没那么多烦恼,以前还好,现在她的太多女性特征表露出来,她真的不甘平庸,女人难道就不能建功立业,成就一代君王?她心有不甘。
2
探子来报,草原上的炎荒部和川赫部的军队正在集结,准备犯境。
岳忠勤亲自上阵,岳凡明泽各在一侧。全军上下严阵以待。
远处风尘滚滚,终于来了。草原上的人野蛮彪悍,凶狠残暴,岳忠勤从不肯小觑。为首的两个男人是两个部族的王子,他们兽皮裹身,披散着微卷长发,头上戴着镶宝石的抹额。
两军对峙,其中一个年长的骑在马背上走了出来,扬起马鞭指向岳家军。“多雒,你看到没,这中原的男人比我们草原上的女人还要水嫩,我们草原上的女人粗腿大膀,还不及中原的男人好看,要不要大哥给你抢一个回去解解馋?”
“库里舍,我不是来说笑的。”多雒一脸冷漠相对。
“说你呢!”明泽隔着岳将军不老实地跟岳凡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