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将在前头意气风发地领路,临到午时,一行人就回到了长安城外。
三人绕到金光门入城,进了长安城,路经西市,耳边传来人声鼎沸的声音,苏起命忍不住朝四周看去,久违的感觉,微风从旗亭吹来,一路锦绣轻纱幔帐,人马香车络绎不绝,舞乐丝竹声响分外热闹,这景致风物倒与八年前别无二致,更添些风情。
不多久便到布政坊,央将又带队入到坊内,沿着永安渠前行,最后来到一处庭院。
这庭院无名无匾,院门也有些简敝,院墙倒是高深,墙头上还设了倒刺,一看便是戒备森严之地。
“到了。”李长岁轻声说道,引马到院门前,下了马来。
苏起命和央将也都下了马,走到院门前。央将上前,叩击门环,三长一短。
少顷,院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的仆从见了来人,便推开两扇门,伸手接了马匹缰绳,引众人入内。
没想到,这走进去一看,里面竟然没有楼阁,却是一片宽广的园林。
只见园林中央有一片小湖,湖岸鸟语花香,芦苇丛生,湖边栈道有亭阁若干,错落有致,栈道旁还有小船几只,朦胧水雾,一派静谧悠远。却是一副长安城中别有洞天之景致。
苏起命惊呼道:“长岁兄弟,这能是官办要地?这明明就是哪个皇室亲族的私家别苑啊。”
李长岁想到他失了忆,不记得从前工作的地方,只能笑了笑,说道:“这只是表象而已,真正别有洞天的还在后面。”
“大惊小怪,土包子逛集市,等下你怕是要惊掉下巴。”央将不屑地对苏起命说道。
苏起命嘴角一扬,回到:“你个小孩儿个子不高,自视倒是甚高,你就是长岁兄弟身前身后的小跟班,不必这么趾高气扬嘛。这庭院又不是你建的,也不是归你的,不过比我这失忆之人早见了几眼,说不定你当时第一眼见到,还‘哇’地惊呼了一声呢。”
苏起命这么一打趣,李长岁竟噗嗤笑出了声,而央将这个小跟班更是憋红了脸,看来苏起命这一卦,是算得准准的。
“不许你叫我小跟班!”央将用童声喊道。
“那叫什么?”苏起命坏笑道:“难不成叫跟屁虫,何必呢,还是小跟班好听嘛。”
央将气得说不出话来,扭头赌气,哼了一声,望向李长岁,像是找师父求援。
哪知李长岁却没护着他,反倒帮着苏起命说话:“我这小徒弟是第一次来中原,从小无拘无束惯了,你多担待。”
然后再转头向着央将道,“央将,我是你师父,起命兄是我结拜兄弟,自然就是你的师叔,高你一辈,你该要尊敬的是。再说,师叔也是逗你开心,并无恶意。”
听李长岁说结拜兄弟,苏起命先是一愣,继而豁然开朗,笑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寺卿大人对我如此客气,原来我们是拜把子兄弟,真的是自己人。这就好说了,我也无需太过拘谨,我这人最怕那些动不动就点头哈腰的规矩,让人浑身难受。”说着便伸手往李长岁肩膀上拍了拍。
央将见二人如此亲热,瞪了一眼,撇了撇嘴,不再开腔。
这么一来一回,三人倒仿佛亲近了不少,随着前面牵马的仆从,沿着湖边小道又走了片刻。
随后,仆从将马匹在湖边的一处马棚里交给马夫,伸手又作了一个请的姿势,邀请各位来到一处亭阁。
那亭阁几步宽敞,脚底铺着青石,仆从走到亭阁中央,用脚按顺序踩下几块石板。只听得下面一阵机械传动的声响,石板竟然相互滑开,露出一截径直向下的阶梯。
“这是……”苏起命有些疑惑,没想到此处居然设有机关,问道:“在地下?”
李长岁点了点头,跟着仆从先走了下去。苏起命也将信将疑,跟着他沿着阶梯往下走去。
下到地下,渐渐没了光线,但再走几步,阶梯两侧却在人到之处便亮起微光,照亮了去路。
“这是什么光,没见有火烛?”苏起命奇怪道。
“荧光。”李长岁答道:“矿物粉末制成,需煎烤后储热,十天半月还得更换,也不是太方便。”